一个徒有外表却装载着不同灵魂的女人,如何谈重新?
炎炎夏日在他狂狷的目光之中都显得稍显寒冷,犹如秋末冰凉。
走出令人沉闷的相国府,萧青绾正准备上街去溜达溜达,仆人却送来一张白色的帖子,颤颤巍巍地递上去:“郡主,这是,挑战帖。”
“啊?谁送来的?”
挑战帖?她来到这个炎城,素来没有和人打架斗殴,何来仇怨,怎么当下却有挑战帖了?
仆人赶紧打开看了一眼,又给萧青绾递过去:“是阮将军府上送来的。”
阮将军……
漠然的表情在萧青绾脸上肆无忌惮地展开,那个小子真有种。
“你去给我牵匹马来,我去会会。”接过挑战帖,萧青绾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这,不好吧?”仆人面有难色,堂堂一个郡主,当下还担着太子妃的尊贵身份,怎么能如同市井流氓那般打架斗殴呢?
“郡主,以小人之见您不该去。大婚在即,您即将成为太子妃,又是圣上亲封瑞敏郡主,更是相国之女,若是被有心人见着,还不天下大乱?再说了,往后一步,太子即位,您便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儿媳?”仆人长篇大乱地说一通,眼见着少女眉梢缓和下来,心中才放心下来,想必这位郡主还是懂分寸的。
萧青绾和气地拍拍仆人的肩:“我要一匹长的好看的马。”
仆人当下觉得血气上涌,敢情这不靠谱的郡主可一句忠言逆耳都听不进去。
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他不过是相国府的小小仆人,自然不能违背萧青绾的意思,当下选了一匹通体白毛的战马来。
虽然林荣立并非武官,但每年生辰都有人送他贺礼,文官送书画笔墨,武官送帛玉剑马,是以他马厩之中的战马也不算少。
萧青绾轻轻地抚摸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战马,柔声道:“马儿呀马儿,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哟。”
马素来有灵性,当下长啸一声,仿佛在回应萧青绾。
萧青绾大笑一声,毫无淑女模样地跨上大白马,猛地扬起缰绳,大白马风驰电掣那般冲了出去。
每每来到城门的时候,萧青绾总是会想起过往的一切。
几个月前她进出小小城镇的城门之时都需要谨慎小心,要么就等着城门关闭了再翻墙而入,从未像今天这般畅快。
守城的将领看到她来,当下跪道,连呼了三声郡主千岁,就在这充满气势磅礴的声音中,萧青绾骄傲地扬起了脑袋驾着马从这崇仁门出去。
崇仁门外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那里却有一小队军士把守,每到春暖花开之际,这赤炎国皇室便会浩浩荡荡地到那边进行一场无情的狩猎。
不知是因为太阳刺眼还是因为马儿速度太快引致风大而轻轻迷上眼睛的少女却在某一个瞬间一手撑在马背上,双脚登时脱离了脚蹬,一个回旋侧身,漂亮下马。
马儿长啸着往前缓冲了几步才停下来,不可思议地转过脑袋来,看着这个刚刚在它背上稳住泰山的主人,片刻之后,它却又自己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那里有可以当作零食的青草。
“出来吧。”少女站在空旷的地带,显得十分渺小。
云朵累累,偶有一丝微风拂过都带着浓厚的青草味道。
在不远处的小树林之中慢吞吞走出一个人来,同大白马对望一眼之后才朝着萧青绾走来。
他身子很单薄,一身青碧色的劲装在这苍茫的地段之上更是显得孤寂。
“你,想怎么比?”萧青绾扬了扬手中的白色挑战帖,眼神之中充满了可笑。
阮晋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自己也清楚明白,可偏偏却要来送死。
在距离少女十步开外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褪去一身男装的少女,如他所想,不倾国不倾城,却有一股让人神往的自信和美丽,这便是她的魅力,独一无二。
“三位当家的仇,我不得不报,小七兄弟,哦,不,萧姑娘,对不住了。”阮晋考垂下眼眸,他有自知之明,明知打不过却还是要送上那张理所应当的挑战帖。
萧青绾脸上浮现一丝丝的讶异:“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
明空那四位当家要她性命,她起了杀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多亏了浮晨,只是当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被百姓爱戴,在坊间素有名气的安乐侯却是一个为了女人甘愿犯下杀孽的伪善之人。
伪善吗?或许应该说,谁欺负了他的女人,他必定十倍百倍地来讨债。
想起那夜,浮晨身上的灵力太不寻常了。
阮晋考往前一步,又抱拳相向,朗声道:“萧姑娘,赐教!”
他话音一落,抽出随身的佩剑,脚下生风,朝着萧青绾的咽喉直刺而来。
萧青绾脚下一错,已然避开,双手呈爪形,闪电般那股子青铜色的灵力就附着在她掌心,而后又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