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也跟着叹了口气，“祖父，您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就算是没有那次，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情，祝氏既然已经有了先太子的骨肉，她总得给孩子谋个身份，才能让孩子好好地长大，要不然先皇肯定会把这些人赶尽杀绝的。”

侯爷面色难堪，继续说：“那个时候，你祖母也刚查出来怀了你父亲，祝氏让人给我带信，说她一定要进府里去生孩子，应该是她知道你祖母怀孕的事情，起了换孩子的心思。”

听到这里，许棣忍不住问道：“那老祖母为什么没有拦着呢？”

侯爷解释道：“她跟祝氏的母亲是多年好友，他们府里出事之后，祝氏的母亲带着府里一众夫人悬梁自尽，祝氏无依无靠，又有身孕，老夫人便劝我同意把她接回来。”

说完这些陈年往事，侯爷仿佛老了几岁，许棣安慰道：“祖父，他们这是有心算计，您就是再防备，也是防不胜防，好在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

侯爷点了点头，感慨道：“对啊，也幸亏你跟你爹有所怀疑，早就查过祝姨娘，这次顺着祝姨娘往下查，一查就查出是他给你老祖母下的药，怕是等你父亲回来后，不知还有什么后手。”

老夫人身体好了很多之后，侯爷就把祝姨娘的事情说了。

老夫人听了，长叹一口气，“这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侯爷，她这是对我有恨，恨我当年对他们家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她也不想想，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就凭我们府里的能耐，若是掺和进去，只会再多葬送一些人命。”

紧接着，老夫人又说：“可她当年做的那些事，并没瞒过先帝。也是因为芍儿是个女孩子，先帝才能容得下她，若是个男孩，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侯爷听到这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什么，几乎脱口而出：“娘你……”

老夫人到底有些羞愧，不敢看儿子，接话道：“这事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荛儿芍儿长开了，我才看出来，芍儿长的像先太子，荛儿则是像他舅舅多一些，就是吴家那位探花郎，后来辞官去江南开书院的。”

侯爷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唉，母亲，您怎么不早说呢？”

“先帝没有开口，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啊，荛儿明明是咱们府里的嫡子，偏偏因为祝氏的一己之私，成了庶子，还要成天受他亲生母亲吴氏的冷眼。作孽啊。”

听母亲说到吴氏，侯爷眼中露出为难，轻声问道：“母亲，那这事咱们是揭开还是不揭开啊？”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怎么揭开？这事盘根错节，揭开只会引起轩然大波。再说都过去几十年了，再揭开还有什么意义？眼下皇上都把最喜欢的皇子交给荛儿教养了，是嫡是庶，还能影响得了他什么么？”

侯爷觉得老夫人的话有道理，提议道：“荛儿快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了，我带着他去跟祝氏见一面。”

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长叹了一口气，说：“也好，只是荛儿知道就知道了，芍儿那里就算了，这丫头不是个担事的，说了怕是会惹出更多事情。”

另一边，陈兆慈听了许棣跟她说的这些事情之后，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半晌才问道：“还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啊。”

许棣忿忿不平地说：“那可不！幸亏当初咱们一家子跑得快，不然可能还真得让祝姨娘给害了，她在外面还有一帮手下呢。”

陈兆慈忍不住感慨：“原主这一家子真可怜。身份被换，从小饱受冷遇，好不容易中了进士，还没来得及逆袭，就被人给害死了。”

两人沉默片刻，陈兆慈又问：“那会不会恢复你爹的身份呢？”

许棣想了想，说：“我估计够呛，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别的且不说，就我那姑姑，她已经做了三十多年侯府的嫡女了，再换过来算怎么回事？就是跟赵家也没法交代啊。”

陈兆慈眉头紧锁，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却也只化为一声叹息：“唉，我也不是贪恋嫡子的名分，就是挺为原主不值的。明明会有更好的前程，却得事事靠自己，临死身份都没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