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手机,别过头,窗外的景色匀速往后倒退,她眼底呈着满满的笑意。
现在,她望着空白的对话框,久久不动,眼底一片犹豫。
过了一会,她摁灭手机屏幕的亮光,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资料,靠在身旁的一根柱子,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初三那年的暑假,她无数次对着漆黑的夜空叹息。
母亲猝然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前方,等待她的,尽是漫漫长夜,远远看不到尽头。
那会,生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不能哭,只能仰着头,将泪水混着生活的酸涩一一bī回眼眶。
也是那时,她偶然发现仰头呼气,不失为一种喘息的方式。多少无奈与心酸,都在那一刻得到了缓解。
至今十几年过去了,光yīn尽在弹指间。
头顶仍旧是一片昏暗,像过去的无数个噩梦,挤挤挨挨地占了一堂,齐齐朝她积压而来。
“为什么叹气?”
一片黑沉沉的寂静里,有人出声打乱她的思绪。
几乎耳语般,绕在她的耳侧。
周阳缓过来劲,望着眼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人,曾经在她最落魄无望的时候,伸出援手,护她左右。他不仅是照进黑dòng里的一束光,更是将她拖出了命运的沼泽。
可是,生活好像很喜欢与她作对。
几年后,也是这个当初伸出援手的人,一把将她推进另一个致命的深渊。
她的生活,再次出现巨大的裂痕。
周阳移开眼,忍住喉头涌起来的酸涩,她抱着资料,离开。
身后,徐风林再次出声。
“阳阳,昨天我去看了季安。”
周阳停住脚步,她微仰着头,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非要这样是吗?”
徐风林难得声音轻了许多,喃喃自语般:“不是,是我很久没有过去看她了,以前我们还一起去扫墓,这些年,你一直躲我。”
周阳闭上眼,她咬着下唇:“为什么?”
“阳阳……”
她不管不顾:“为什么现在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和我讲起妈妈?”
沉默了许久,徐风林说:“她对我来说始终是特别的。”
“特别?”她冷笑,转过身看他,“你敢在母亲墓前说这番话吗?”
他淡淡的,语调瞬间冷了下来:“我有什么不敢?”
周阳怔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gān净,她的语言更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