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暗卫回来时,洛禾看着被完完整整带回来的身份凭证,沉默许久后便将它用烛火燃尽。
洛禾与裴景瑶生来便是两种人,洛禾可以为了达到目的抛弃身份与家人,可裴景瑶不同,他永远无法做到抛弃裴晓映与无辜惨死的裴家人自己逃走。
洛禾抬眸盯着云肆的眸子,见女人眉头紧蹙,他忽而笑了一声,“你方才不就想问我为何不救他吗,我若真的没救他,他在被余生泉发现那日便该惨死当街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余生泉为何会好心放过两个裴家遗孤,那是洛禾折损一个贴身暗卫的代价换来的。
他尚且囚于深宫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他人的安全,他的苦心培养的暗卫折损一个,便代表着他少了一线生机。洛禾也只能为裴景瑶做到此步了。
云肆轻轻开口道:“他与你不同,他若抛下裴晓映独自逃走,那他便也不是裴景瑶了。”
她说罢看着洛禾脸上的笑逐渐消失,继而蹙眉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捂住小腹,眉目间满是痛苦之色。
“石冬草配三味散,虽不能立刻解毒,但也会缓解药性。”
洛禾果然在她说完之后便撑着痛苦之意睁开眼,眼中仍有疑惑与警惕。
云肆垂眸道:“我助你解毒,你将兵符借我一用,待余生泉一死,我便带他离开大梁。”
洛禾默然许久,终是应了这个jiāo易。
他只有一个条件,他要余舜岚安稳无忧醒来。
崖安的新住处离太医院不远,他当日便在君后之人掩护下入了宫,上次他只扮作太医远远望了一眼洛禾,此次则是光明正大在未央宫内行走。
未央宫内空空dàngdàng,所有侍从都被挡于宫外,因余生泉的离去,余舜岚殿内的监视也少了一些,倒是给云肆等人钻了空子。
chuáng榻上的女人面容年轻,但面色苍白如纸。崖安放下大梁女帝余舜岚的脉搏,很想说一句放弃算了,这毒来势汹汹,分明是没打算让被下毒之人活着。
但看向一旁君后暗藏焦急的神色,又默默把这句话咽下去。
他收起手腕,起身看向云肆与洛禾,“她体内原本就有烈花毒与葫蔓藤,两种毒在体内混杂,你一口解药喂下反而会起反作用。”
崖安又补了一句,“可怜了我那株石冬草,你要是提前问问我,兴许余……陛下她还不至于昏死。”
这话说出来除了能让洛禾自责以外完全无济于补,崖安出于医者习惯对洛禾伸出手,这位矜贵的大梁君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也不太好。
崖安松开手挑了挑眉,认真建议道:“我建议你现在把胎儿打掉,或许你还能多活几年,要是月份再大些,你连能不能活到孩子出生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