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好肉摆上食案,火塘里面的柴火被点燃,气氛渐渐升温。
“各位头领,英虎感谢你们前来捧场,让我们为了吴将军和秦长史两位贵客早日升官发财,满饮此碗!”
“好,感谢吉格族长和各位头领,为了我们的交情,请与吴某共饮此碗!”
“萨沐谷大兹莫,难得你从大渡河的南面赶来赴宴,改天有空,我一定去你们部落叨扰一番!”
“秦长史,我是西山野川柰鹄部落的头领,我们部落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吃苦耐劳,这次黎州大开发,族人赚了不少钱,我代他们感谢你啊!”
酒酣耳热时,秦颂放下酒碗,站起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头领今天前来相岭寨,肯定不是冲着吉格家这顿酒食而来,如今大家都已经相互敬了酒,趁着彼此热络,我觉得是时候把一些话摆在桌面上说一说了!”
秦颂的声音并不太大,但他的这番话说完,整个场子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一声“噼啪”。
萨沐谷接过了秦颂的话头,大声的说道:“秦长史说的不错,若非英虎说今天邀请了宋官前来,我肯定不会天不亮就起身赶路的!上次,我派人去汉源城带话,被秦长史顶回来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还请给我虚恨部一个解释!”
秦颂最喜欢的就是舌战群雄,他还担心自己开了话头没人接招,结果萨沐谷马上就跳了出来,正好省了手脚。
场中所有人都看着秦颂,竖起耳朵听他的解释。
秦颂将左手背在身后,从草垫上走下来,来到场中央,昂首说道:“本官清楚记得,前几天,虚恨部的使者在黎州知州衙门内是如此说的——我家兹莫说了,你们在这边瞎搞,把我们部落里面的年轻伢子都引了过来,害得我们那边人心不稳
,不能老实安分的种地织布。你们若是继续蛮干,搞得几个大部落联合起来反对,到时候莫怪我们不给官府和宋军面子!”
“我想问萨沐谷大兹莫,我们作为宋官、宋军,在大宋管辖的汉源城内搞建设,怎么就成了瞎搞?我们并没有把虚恨部的劳力绑到汉源城,是他们自己跑来的,我们按照同样的待遇发给工钱,又是哪里做的不对?作为虚恨部的土司,萨沐谷,本官问你,你有何资格对大渡河北面的事情指手画脚?难不成,你们虚恨部落想要吞并黎州,摆脱大宋的管辖,在西南自立为王?”
萨沐谷被秦颂怼得老脸通红,他气呼呼的说:“虚恨部从来没有想过染指黎州!但是,你们就是不讲规矩,以前在黎州的宋官和宋将都能与我们相安无事的共处,而你们一来,就把各个部落的人心弄得不安稳,如果现在不制止,以后肯定要出大乱子!”
其他的头领纷纷交头接耳,似乎对于萨沐谷的这番话有些认可。
秦颂把剑眉一竖,盯着萨沐谷,猛然喝道:“休得信口雌黄!明明是你虚恨部对族人太过苛待,许多人天天在做死亡挣扎,所以听说汉源城可以赚钱时,哪怕冒着被你们打断双腿的危险,也要在夜里偷偷渡河过来!”
“你所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动摇而已!若是真会闹出大乱子,为何相岭寨这边安宁无事,寨子里的百姓日子一天却比一天好过!吉格木龙,作为相岭寨的少当家,你站出来给各位头领讲一讲,你们寨子里这一个多月的变化!”
吉格木龙应声而起,来到秦颂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照着上面念起来:“相岭寨于一月二十五日开始向汉源城派出劳力,第一天五百人,后来逐渐增加到两千人……迄
今为止,寨里的劳力在汉源城做工挣得六千三百二十五贯钱,上缴兹莫家一千两百六十贯。另外,相岭寨向汉源贩卖山货、猎物、野菜、药材、木材等,又赚回两千三百二十贯钱……”
等木龙念完这笔账,秦颂转身问吉格英虎:“吉格兹莫,你跟大家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你们家在相岭寨的统治发生动摇了没有?有没有对你家不满的人跳出来闹事?”
吉格英虎马上摇头,非常自信的说:“走在寨子里,无论见到大人还是孩童,大家都会感谢我,因为是我给大家指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门路!”
秦颂又转身看着萨沐谷,用同情的语气说道:“大兹莫,从一开始,你们虚恨部就搞错了一件事情!你们不该把黎州官府和保靖军当成威胁和敌人,我们明明可以联手做许多的事情,让你虚恨部的日子好过起来的!”
“秦长史说的对!保靖军在黎州纪律严明,从不欺压百姓,买卖公平合理,我野川柰鹄部落就受了不少实惠。虚恨部若是看不顺眼,以后就扎紧篱笆,给自己的人全部带上脚镣和手铐,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半夜里偷跑了!”
“哈哈……”一阵哄笑声响起,许多人都在嘲笑萨沐谷的短视。
萨沐谷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着野川柰鹄部落的首领。“莫孜尕则,你们小小的柰鹄部落也想承受虚恨部的怒火吗?”
莫孜尕则站起来,看了看吴磷和秦颂,然后淡淡的说:“保靖军刚来黎州就颁布了通告,擅自挑起部落间****,视为叛乱!萨沐谷,你们虚恨部做好迎接保靖军讨伐的准备了?”
萨沐谷顿时觉得胸口发闷,他此时还真不敢当着吴磷和秦颂的面吹牛逼,说些类似不把保靖军放在眼里的大话。
吴磷笑呵呵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