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敢让陆臻知道,其实早就想撕了那层伪装,看看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不然为何每每她进一分,人虽未动,心却已拒之千里,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误会了不是,我可真没气您,这都是心里话,您这一走少说也有俩月了,生意上的事恐怕早已堆成山了吧,您还得忧心老夫人的病,我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每日除了想着如何消磨时光就再无事可做了,哪还能在占了您的时间。”
陆臻用三个指头捏住碗盖,轻轻地撇了撇茶沫,然后盖住碗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要觉得闷,我让婉茹表妹过来陪你。”
陆臻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煞是好看,只是在听了他后面的话,孙琇莹没了观赏的心思了。
表妹,当真哪儿哪儿都少不了表字辈的戏份,但凡只要是跟表字辈的沾边的,必定脱不开那三俗套路,她不也是因那尚未谋面的表哥险些被套路领了盒饭么。
话是她自己挑起来,不好直接拒绝驳陆臻的面儿,但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
“我既能在绣楼住了这么些年,自然也能在芙蓉阁安顿下来,若是能与你表妹投缘,偶尔走动,是再好不过,只怕我脾气不好,到时候再委屈了表妹。”
“婉茹表妹性子活泼,不拘小节,与杭州城里的名门闺秀大多熟识,你与她亲近,往后也好多结识些闺中好友,闲暇无事也可结伴游玩,莫再似你以前那般了。”
孙琇莹眉头一挑,歪头看向陆臻,当初他跟孙月安不是说姑娘家在屋里多做做女红才是正当么,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太宅不好?
她不敢质疑陆臻这话的诚意有几分,不然怎么解释她偷听墙角之事?
陆臻见孙琇莹不说话,就替她定下了,“明儿我带信让婉茹过来。”
不要!不要!我谁也不想认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孙琇莹在心里呐喊着,可说出口的话就成了:“听您的
!”她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没骨气。
孙琇莹不知道,她那眉头皱的都快挤一块去了,可见是有多不情愿。
陆臻瞧着有趣,也不点破。
按常理,女人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少在外抛头露面,但他却并不主张如此,孙琇莹就是很好的例子。
在孙家那些日子,他也曾暗中打听过出事前的孙琇莹,在孙家伺候的老人都说大小姐在孙夫人去世后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之后深居闺阁几乎与世隔绝,心性随之越发消沉孤僻,以至于最后行走极端。
而如今的孙琇莹爱说,爱笑,心思单纯,每每见她心里有事,欲言又止就忍不住推她一把,事后即便开心也罢,生气也罢,总觉得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
翌日清晨。
孙琇莹醒后裹着被子想再赖一会儿,见佩兰端着洗漱热水进屋后小声与玉竹咬耳朵,“三姑娘来了!”
孙琇莹耳朵尖,随口问了声:“三姑娘是谁?”
佩兰来到床前给孙琇莹做了个福,“回孙姑娘,三姑娘就是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