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玄夜眼中微微有些湿润,却依然倔强道:“便是如此,本王便该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杀害本王的亲母幼儿吗?”
此话一出,邱素素脸色已经可以和锅底相媲美了。感情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白说了?这位压根儿就没听明白重点啊。难道就非要逼着她再直白一些不成?
“王爷仅是听到了有人要对太后娘娘不利便如此大动干戈,若是太后娘娘当真不测又该如何?”邱素素犹豫了一番,终还是把话挑了出来。
郝连玄夜毫不犹豫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弑母之仇自是不共戴天。”
邱素素冷然一笑道:“若是再加上弑父呢?”
“小皇嫂是什么意思?”郝连玄夜被邱素素问得莫名,不由皱起了眉头。
邱素素不以为意地理了理衣袖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王爷和皇上是兄弟,应当知道皇上幼年便失了母亲,弱冠之年又失了父亲。哦,差点忘了,皇上的父亲也是王爷的父亲,皇上的母亲也是王爷的庶母呢,王爷怎会不知呢?可是王爷可又知道,为何先凤妃娘娘正当风华正茂的年岁,却没有任何预兆地便香消玉殒了。先皇又为何正当壮年,便早早地去了?”
郝连玄夜眉头皱的更紧,心下的疑惑也加深了几分。只是面对着邱素素灼灼的目光,他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些心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察觉到异样,郝连玄夜不由心中一凛,暗自戒备了起来,面上却仍然淡淡地道:“凤母妃仙逝时,本王尚年幼,却是不太了解其中因由。父皇勤政爱民,操劳**,英年早逝,本王心中自也是悲痛欲绝。”
郝连玄夜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把细细的声音,道:“那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那好母后造的孽?”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而且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不可能!”他心下虽然奇怪,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反驳。抬起头对上邱素素冷然的双眸,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正是她说的。他虽不懂武功,却也知道有种秘法叫做传音入密。
邱素素冷哼一声道:“家丑不可外扬。我这里有种药丸,人服下去后两个时辰都会精神恍惚,不论被问到什么都会实话实说,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王爷若是不相信我的话,自可以回去问太后。我可以给王爷两颗,您不放心的话,先做个试验也可。”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郝连玄夜,看着他条件反射地接在手里,眸中不由划过一抹冰冷。若不是郝连玄夜实在太过信任太后,她也不会下这种猛药。
这药若是用在年轻人身上也只会让人有几天感觉精神疲倦罢了,很快便能够恢复,确实不算什么副作用。但用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却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夺去神智,变得迟钝痴呆。只是这药发挥作用的时间比较长,很难会让人联想到这上面,邱素素也不担心郝连玄夜以后会发现这一点。
“该说的我都说了,端看王爷要如何处置了。西离已经答应了退兵,王爷若想要再向西离借兵却还是死心吧。”邱素素淡淡地说道,眉头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她虽承了原主一身不错的内力,但传音入密之法所需内力极为深厚,却还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虽只说了短短几个字,胸口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气血翻涌。只是碍于郝连玄夜,却只能隐忍不发。
郝连玄夜原本听着邱素素话内隐含
的意思,忍不住心头大震,一时竟有些失了甚至。待听到她这逐客之言方才清醒过来,不由皱眉道:“本王此次前来是要求见西离摄政王的,借兵与否自然要和摄政王当面商讨,小皇嫂恐怕做不得这个主吧?”
“倾城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她自然做得了主。”邱素素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便传来一把清朗的声音,却正是早就到了门外,一直在听壁脚儿的慕容云清。
郝连玄夜沉下脸道:“摄政王如此作为,莫不是想要毁约?”
“六王爷此言何意?”慕容云清摆出一脸诧异的表情道:“本王如何不记得曾和六王爷有过什么约定?倒是六王爷当日无故领兵攻击我西离,本王却还未向六王爷问明缘由呢。”
邱素素隐晦地给了慕容云清一个白眼儿,这郝连玄夜遇上慕容云清,虽不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却也不差什么了。论脸皮厚度,这天下怕也只有郝连玄翼能和慕容云清一较长短了。郝连玄夜这个郝连玄翼的手下败将,自然不会是慕容云清的对手。
果然,郝连玄夜被慕容云清一袭毫不犹豫地抵赖外加倒打一耙堵得脸色涨红,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他派来信使请求西离援助,对方虽答应,却只是口头约定,并未留下任何文书证明。当时他只觉得西离绝不会放过北越这一块大肥肉,怎么也不可能中途撤兵,便也没有将这以一点疏漏放在心上,没想到此时却成了空口无凭。
更甚至,当初明明是对方要求自己做出佯攻西离的架势,而今却被倒打一耙。
慕容云清却是不再搭理郝连玄夜,只看着邱素素柔声道:“站了这么一会子,又生了这么半晌的闷气,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