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从那颗听到慕容云清终于开口后高高提起的心再次落了下来,狠狠地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要将他调到夜姑娘身边啊,可吓死他了。
“王爷还有别的吩咐吗?”谨慎起见,小侍从觉得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免得没走两步再被叫住,那样的话他真的会被吓死的。
慕容云清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看着一溜烟儿跑走的小侍从,不由莞尔一笑。
邱素素接到小侍从的传话,心下有些疑惑。前厅一般是慕容云清和属下商量事情的地方,叫她过去做什么?这些日子,她也曾见过几个慕容云清手下的将领,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可都不怎么和善呢。
不过,怎么说现在她也算是寄人篱下,对慕容云清她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异国的土地上再次见到六王爷郝连玄夜。
邱素素眼中有那么一瞬间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却又很快地将所有的情绪收藏到了眼底,并且在表面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掩盖。
她迈步走进前厅,淡淡地道:“没想到能在此见到六王爷,王爷近来可还安好?”
“小皇嫂?”相比于邱素素的淡然,郝连玄夜的反应要激烈得多。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甚至失态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杯,看着邱素素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邱素素冷冷一笑,又隐隐带着一丝悲凉地道:“我可当不起王爷的称呼。”
她这般说不单单是讽刺郝连玄夜,也是因为郝连玄夜的一声小皇嫂让她重新忆起了郝连玄翼的背叛。她已经被郝连玄翼送给慕容云清了呢,自然便不再是郝连玄夜的小皇嫂了。
“我来见王爷只想问一句,王爷为何出尔反尔,叛国谋反,致使北越社稷危殆,百姓流离失所。”邱素素努力忽视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冷冷地直视着郝连玄夜问道。
郝连玄夜迎上邱素素冰冷却意外清澈的目光,心头不由自主泛起一阵心虚,却仍强撑着道:“本王所做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皇兄逼迫太甚,本王又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王并不在乎权势富贵,甚至若是皇兄想要我的性命我也甘愿奉上。但唯有母亲和幼子,本王决不能妥协。”
“哈哈哈”邱素素突然大笑出声,看着郝连玄夜的目光也染上了浓浓的嘲讽,“我还从没见过如你这般当**还要立牌坊的呢。郝连玄翼逼你太甚?我倒想知道他做了什么逼迫于你了?太后所犯的罪名足够被刺死了,最后却仅仅被罚禁足佛堂,你还有何不满?至于你的幼子,他不是还健健康康地活在你的身边呢吗?若是郝连玄翼真想要害他,你以为他还能活着吗?”
郝连玄夜脸色蓦地阴沉下来,怒声道:“小皇嫂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我在说谎吗?”
“你所说是真是假,怕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你自己知道了。”邱素素唇角微调,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道:“王爷若是不知,回去问一问你的母亲大人定然会一清二楚的。”
郝连玄夜最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自个儿母亲的不是,在他的心里,虽然母亲总是喜欢逼他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但若不是有母亲护持,他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到如今。所以,在他的心里,母亲便是他最尊敬孺慕的人,连先皇都要排在母亲的后面。
邱素素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语气神态分明是说自己受了母亲的诓骗。可是就算母亲所说皇兄对母亲下毒之事是假,那自己的幼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中毒,险些夭折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呵呵,王爷问的好,简直正中红心啊。那我就一一给你开解,顺便也请王爷回答我几个问题。”邱素素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郝连玄夜的态度,反而似颇高兴的笑了起来,“王爷说皇上对太后下毒,那太后是如何躲过的?又如何知道这毒
是皇上下的?”
“母后身边的秦麽麽极擅长医药,辨出食物中的毒药自然不足为奇。另一个问题更是不需要思考,在皇宫里能给太后下毒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郝连玄夜也勉强按下了心中的愤怒,一一回答了邱素素提出的问题。
在郝连玄夜心里,他的母亲定然是清白的,他自然不能让别人误会母亲。只是单凭自己的一己之言怕是不能取信于人,若是和小皇嫂辨一辨能证明母亲的清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因此,回答起问题来,倒是极为用心。
邱素素听了郝连玄夜的回答却是非常不以为意,太后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权倾后宫,甚至在前朝也颇有影响力的太后,在宫里确实是除了皇帝之外再无人能也无人敢给她下毒。
可是,彼时的太后不过是被拔了爪牙,囚禁在佛堂里的老妇人罢了。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太后的各种不待见。不管是和太后有仇,还是想着讨好皇帝的人,顺势给太后下点毒可不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嘛。
至于郝连玄翼,虽然现在邱素素对他已完全冷了心,却也相信他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是不会轻易食言的。既然答应了她饶太后一命,而且太后又确实没了威胁,他绝不可能再浪费精力去毒害太后。
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感叹这位六王爷的单纯天真还有耳根子软的毛病。她不是没见过单纯天真的,但是生在皇家还如此单纯的真是十分少见。她也不是没见过耳根子软的,但软到这个程度的,也着实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