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烛火移动进来:“是不是把姑娘吵醒了?还想着让您多睡一会儿呢!”
坠儿走到宁七音chuáng前:“姑娘要不要再多歇一会儿?”
纱帐外影影绰绰,宁七音欠起身来:“院子里在忙什么?”
坠儿声音里有歉意:“洒扫收拾什么的,我嘱咐他们小点声,不想把您吵醒了。”
宁七音坐起身来:“是我自己醒的,还以为迟了,吓了一跳。”
坠儿也感觉到宁七音坐了起来,猜着宁七音也不会再睡了,这才掀起纱帐来,又回头向后轻喊了一声:“姑娘醒了!”
像是得了令一般,外屋的、门外的丫鬟仆妇便呼啦啦都涌到宁七音房里来。
坠儿将房中所有的红烛都点燃,一时间房内犹如白昼一般。
宁七音被服侍着先穿了两层里衣,然后便被坠儿服侍着洗漱,再坐到了huáng花梨透雕花鸟图镜台前。
这镜台倒是和上辈子一样的,镜中人的神情却与那时完全不同。虽然尚未施粉黛,但镜中人仍是明眸皓齿,眉眼含chūn,秋波盈盈看了便叫人心动,白嫩的肌肤透着微微的粉,真真的杏腮桃颊。
开脸的妇人走到宁七音旁边行了一礼,又说了恭喜的话,然后便打开粉盒要为宁七音开脸。
坠儿忙拿了一个红霞锦绶藕丝缎靠枕,垫在圈椅后,好让宁七音可以往后微微仰着。
开脸婆将香粉厚厚地扑在宁七音脸上,口中道:“姑娘,待会儿会有一点点疼,你且忍上一忍。”
宁七音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成亲这天,外人看着热闹,可对新娘子来说,却是半句话不能多说,半步路不能多迈的一天。
开脸婆扯起掺了金丝的西麻线,利落地在手间撑了起来,第一下是在额上,开脸婆一面绞着,一面说着吉祥话。
坠儿等人则在一旁将喜服、头面等准备好,又有人备好了胭脂水粉等着,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
宁七音便是闭着双眼也能觉出房间众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着,虽忙却不慌。
她不由想起上辈子嫁给陆见洺的那天,虽然那时候孙氏也给乐苑的各人分了工,安排好了成亲那天都做什么,可那天当宁七音起chuáng,乐苑里还是乱做了一团。
绿屏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丫鬟仆妇,一会儿拿错了东西,一会儿又记错了做事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