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五个月了,他看上去好像并没有长大,还像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猫一样闭着眼蜷在布兜里。稍有一丝风chuī糙动他就会发烧咳嗽,然后一病几天,喂什么都往外吐,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样子也叫活着?不出一年就把全家的积蓄花个jīng光……吃了多少药,扎了多少针,管用么?”
那可就得问您了。您是大夫,这针不都是您老给扎的啊?”
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只能治人家头疼脑热,惭愧。”
您还有别的法子么?”
没法子了,过一天是一天罢,想开点儿。哦……对了,前天镇子里来了一位方大仙,被村东的张家请过去三天了,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看这孩子大约是……咳咳……中了什么邪了……依我看,叫大仙来驱一驱也好……”
多少钱一趟啊?”
一百文一次罢,倒不贵。只是需要一头猪,当然……酒水是不能少的。”
那您还说不贵?猪没有,咸鱼可不可以?”
人家北方人,不吃这个。”
哦。”她沮丧地叹道。
老金也是渔民,早年曾跟着一位江湖郎中到外面”逛过,算是村子里唯一见过世面的人。旺季捕鱼,淡季开了个小铺,卖点杂货和药丸。村子小,四处山深水大的,大伙儿有点头疼脑热都来找他。他扎针拔火罐,样样在行,渐渐的,也就把他当成了大夫。
要不这样也行……”老金瞟了一眼女人细小的腰肢,吞吐了半晌,道:我家堂客去年没了,不如你嫁给我……那头猪我替你出了……你儿子的病也只管jiāo给我……包他多活几年……”
他今天只有四十岁,一点也不算老。人家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人,他左看右看都不如眼前这个成天找他开药的关家娘子。相中的就是她那一副甜蜜蜜的嗓子和细挑挑的身子,还有那一手好渔技。这女人一下水,打的鱼比村子里最qiáng悍的小伙子还多一倍,娶了过来,一定是个能gān的好当家。
不过,人们都说,关月的脾气也挺大。生了这个男孩之后,变得更加惹不得。村子里一大群后生,打了鱼后都喜欢聚在西头晒鱼场里以调笑过路的女人作耍。偏偏关月每天都要从那里路过。
她只给胆子最大的小罗取笑过一次。之后,大伙儿见了她,都很客气地问好,不敢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