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藜在娘家一直待到洗三宴那日,晏母过来祝贺,顺道把她该给的那份贺礼捎带过来。
付家人口简单,依旧是二叔公那边和姑母以及晏家这三户亲戚。
付老夫人的娘家本是农户,十几年前她亲侄儿有出息,中了进士,随后被外派做了地方小官。
清白寒门子弟升迁不易,拖家带口一离京就是十几年,两边往来自然就淡了,况且又相隔好几代人。
而秦氏的娘家不在京城,此番她修书寄回去,希望孙儿满月酒能团圆一次。
洗三宴本就近亲凑着吃一顿就过了,不比满月酒排场大,付流藜住了三天,亲眼看着小宝宝一点一点白嫩起来。
“难以置信,第一眼看着明明那么丑的……”她颇为惊叹。
晏母是个心肠柔软之人,别家的孩子一样疼爱,别说这是姻亲付家的孙子。
她爱不释手,抱了好几回舍不得放下,看得眼热。
晏母的反应落在秦氏眼中,回头就把付流藜叫去问话。
“那个女子追着晏魁去了北地,晏家就没给你一个交待?”
“怎么交待?他又不在京城。”付流藜说道。
秦氏撇撇嘴:“瞧瞧你婆母的反应,分明爱极了孩子,要是那女人到时候抱一个回来,你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付流藜听过,她抬眼看向秦氏:“母亲有何高见?”
“你要不是没了孩子,即使外头再闹腾也威胁不到丝毫,自己闯下的祸,如今陷入进退两难,我能有什么高见?”秦氏没好气道。
妇道人家总不能学那些个没脸没皮的人,追着去北地,扔下婆母姑嫂,这是不孝。
而千里之外,行军途中说不准三年五载回不来,若是自行纳妾,也无可厚非。
付流藜沉默下来,半敛着眼睫不说话。
她跟母亲并不亲近,自然不会提有关和离的打算,秦氏开口只会骂人罢了。
包括小产一事,秦氏每每提起皆是责怪,虽然她不清楚里头内情,但付流藜知道,如果换做付流萤,母亲早就心疼上了。
不过……
她已经嫁出去了,面对人生大事合该自己抉择,母亲愿意提醒就够了,其余也没什么重要的。
付流藜弯了弯嘴角:“事已至此,不如静观其变,母亲不必操心。”
秦氏看她这样懒得再说,“到时别哭哭啼啼回来就行。”
“……”她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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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宴结束,付流藜随同晏母的马车一起回家。
回来第一件事,晏母便遣人去北麻山的庄子问话,催着让苏心月快些怀上孩子。
“待苏家有后,我亲自抱来抚养,以后再不管她了。”这句话是说给付流藜听的。
显然晏母担忧付流藜看见孩子勾起伤心事,心里多少会怨恨苏心月。
付流藜当然没有那么大度去原谅她,怨恨是必然的,却又没法子亲眼看着苏心月以命抵命。
或许这就是‘妇人之仁’罢,下不去死手。
“娘亲,我已经放下了,”付流藜笑了笑:“孩子一事早已过去,现在只希望晏魁平安回来。”
继上次他受伤的消息之后,再没有得到半点音讯,也不知军队内里的隐患解决与否。
“你能宽心就好,”晏母总算放心了,道:“好好调理身子,长戈回来后不愁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