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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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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皇帝曾从介先生受要道云,但知书北斗字及日月字,便不畏白刃。帝以试左右数十人,常为先登锋陷阵,皆终身不伤也——《抱朴子》

——

“肃之啊肃之,你订的好盟约啊!那康杂胡和渐家开战,要是打不赢,或者两败俱伤,其他乌桓豪酋合力来侵扰,毁了咱寇家三百年家业,可如何是好?”

“阿爷,你有所不知啊,康战帅已经大捷了,儿的仆役亲眼看到康家的骑兵赶着上千头牛马回鸡鸣山了!”

“对啊,对啊!阿爷!大兄!咱们就赶紧也去参战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正好春分到了,我等本就要聚道民祭祠,此时正人多势众,不待此时开战,更待何时啊!”

寇氏坞内,寇家的长辈与素以游侠为业的晚辈们齐聚一堂,围着家主真人将军寇肃之,就要不要帮助康朱皮一事,像文家覆灭前一夜那般争得不可开交,

捏着康朱皮“作战告知信”的寇肃之左看看,右望望,两个耳朵听着截然不同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刚接到信件的时候,他也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点起私兵,尽裹黄巾,一并去攻渐氏坞,将那些俗民尽数变为道民。

他的堂弟寇静之早已按捺不住,换上了裤褶戎服,裹上了黄巾,吩咐仆人准备了三日份干粮,然后带着一堆私兵游侠儿仗剑入厅,便要拥着家主堂兄去参战。

可寇肃之的伯父、叔父,甚至远支的祖父辈的人此时却纷纷出来阻止,说着各种有道理的话,力陈不可出兵,恐伤了上谷诸豪右的和气,还是应该清静无为,各守一方,不要争斗。

老辈权威们集体反对,不得不让寇肃之心中天人交战地犹豫起来,那份斗志宛如一口气,泄了气,再提就难了。

“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世道险恶,你看你大兄,身为家主,临危不乱,稳如泰山,这才是君子之风啊!你可得多学学他!”寇静之的老爹,寇肃之的庶叔父,边拍着家主的马屁,边语重心长地劝说:

“将军,就算康杂胡赢了渐家,也会是元气大伤,若我等相助,吞了渐家的人马田土,那张、侯、祁、审、薄各家,还有王太守必觉得咱家势大,合力来削来扰,杀了乌桓一族,那幽州突骑各家兵马亦有可能来怪罪我们,到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他侯家、张家能抢,我寇家如何抢不得?他侯家说是前汉司徒侯霸之后,当年不还是靠抄掠乌桓人起的势,我等今日为何不能学他!”另一个小辈闻言不服,径直在厅中大叫喧哗。

“放肆!老子曰,不敢为天下先,我等奉道,怎么一个个反倒争先起来?今天你们学那康战帅、康胡儿,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那是会招来灾祸的!你等小儿辈才多少刀枪,那康胡儿我听说也才几百刀枪,又是外乡人,打一个少一个,如何抵得住上谷诸豪右联手?不可,不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大翮山的乌桓马匪都下山来了!足足有好几千人呢,叔父,你当时听到时不挺乐呵么,为何翻脸不认帐了呢?”

“康战帅据说能把奴婢、佃户都变为他的战兵,再次也是转运的民夫,他那朱皮坞生聚数千百姓,把控鸡鸣山数里,怎么才几百刀枪?”

“伯父!你有所不知,大兄早就请了鲜卑索虏的莫护跋军来助阵,他们可是索虏单于的亲军,就算全上谷的乌桓人联手起来也不怕,自有索虏兵对付他们!”

老头们听着小辈胡搅蛮缠,大放厥词,一时气得用乌杖和九节杖敲地,试图用积威教训他们:

“放肆,放肆!此等家族要事,焉能让你等小辈插手!”

“小儿辈懂什么,索虏的季春大会都未办,哪有什么单于亲兵?定是不知哪里的鲜卑马贼而已,能成何事,能顶何用?”

“是啊,三兄言之有理,我听太守讲,说拓跋索虏的新单于当了没一年就死了,几个叔叔和几个侄儿乱哄哄地争大位,哪还有气力派兵来此处?”

寇静之的父亲趁机揶揄起寇肃之来:

“肃之啊,不是我说你,你太莽撞了怎么能和索虏勾结?索虏安得什么心,你知道么?朝廷怪罪下来,咱们担得起么?这上谷数十年传道大业,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听到“传道大业”四字,寇肃之长叹一声,低头不语,似乎要认同老辈们的意愿。

不甘心的小辈们见状还要闹,声音越嚷越大,寇家的老者们也只好稍微妥协

“此事没有十成胜算,也须得有八成才行,否则伤到宗族儿郎,可如何是好?肃之,你也知道我寇家许多儿郎尚未娶亲留后,刀枪无眼,若有杀伤,使我寇家人丁不繁,使命籍减少,那可损了后代的阴德,还有肃之你的功德啊!如果你有八成的胜算,那我等无话可说,且以家主之命为是!”

“此事容我再思量一二,你等勿急勿扰,康战帅三天也打不下渐氏坞,且容三日之后,我再做定夺!”

寇肃之终究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只得拂袖而去。

还没回屋,寇肃之就被一脸焦躁的寇静之拉住了,没等后者开口,真人将军寇肃之一脸疲态地讲道:

“阿弟,若还是那些话,就不必讲了吧,容我再思量几日答复,好么。”

“大兄!刚才阿爷说,若是有八成胜算,就能出兵参战吧!”

寇肃之听完不禁摇头,感叹果然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知凶险:“这临兵斗战的事情,哪有随口一说就八成七成的?你哪来的信心?”

“那东莱刘天师,就有白刃不入的秘术,如果咱家能学一二,不就攻战必胜了么?”

“他会白刃不入的法子,你确定么?”

“有!”

寇肃之正在疑惑,只听得东莱天师刘伯根长叫一声,手持着九节杖登场。他这次没有穿黄巾,而是赤巾裹首,留着马鬃做成的假髯,似乎又是一类天师道的习俗,只见他缓步徐行,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说话抑扬顿挫,乍一听,颇有说服力:

“当年孙仲谋曾奉神仙道,得介君辟兵秘法,用数十精兵猛将练之,凡战必先登破阵,终身未有一伤。寇将军若用此法,别说一个小小的渐家乌桓,就是十家,百家一齐来攻,也休想阻挠寇将军的传道大业!这不是八成胜算了么?”

“真有此事?”寇肃之闻言一惊。

“当有此事!那江表诸虎,什么程普、黄盖、韩当、陈武、周泰、甘宁、凌操,用了此法,都能刀枪不入,故成一世之雄,哪怕张文远威震逍遥津时,也不能伤到他们一根汗毛。只有那孙伯符妄自尊大,不信于神仙之言,不用辟兵仙法,才死于非命啊!”

刘伯根大声胡诌,气势十足地报人名,让寇肃之不得不信了五分。

毕竟此时的天师道军将吏兵之法中多有继承自汉代巫术的“辟兵”内容,也就是“刀枪不入”的“法术”,还常常与“剑解”、“尸解”等成仙术相辅相成,只是寇肃之不太熟悉,亦未练过,此时刘伯根一提,才勾起了他的知识记忆。

“寇将军休要不信,我有件用此法练的好神符!”说着,刘伯根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箓,血色的天书符字如雷如云,似龙走蛇飞,极尽复杂之能事,纸张十分精美,一看就是上等好符。

“此乃辟兵镇恶符,用于神仙、介神仙的秘法,在月蚀大阴之时,选一只养了三年的蟾蜍,持法剑在其咽喉上划一八字,以其鲜血书符,便得了辟兵镇恶符。凡佩此符,若敌人射箭,则箭倒飞而自伤。此符还有一妙用,在五月五日午时将符烧化,以符水涂道士所佩刀剑,则可得法剑,上能斩缚魑魅,下可斩甲过三十札,临阵用之,无坚不摧!”

“妙啊!”

听着刘伯根滔滔不绝的忽悠,一旁的寇静之大喜,击掌赞叹,紧握腰间长剑,盯着那符的眼神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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