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朱皮看了一眼“慷慨陈词”的李恽,依旧默然,倒不是他不能驳斥李恽,只是一无力量,二无明确的共同利益点,只能把话语忍在心里。
王黄笑起来,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李少郎也是一片爱民之心,兵士们的确弄得有点不像话了,这个村子是不太像通贼的样子,我这就让兵士们到此为止。”
这个村子刚刚“逃”过一劫,另外的斥候就来报告。说前面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二百来号人在山洞里持械自保,不肯纳力夫,只给了一点鸡鸭”,另一个则是个山村,确信有郝散手下的干将于其中躲藏,他们担心那贼将有勇力和死士,只能先回来报告,询问问王黄和李恽先去哪。
“我愿意去那个山村看看,带上我的部曲,定然把郝散贼将的首级带回来,不必二位将军费心了。”康朱皮这次选择了主动请缨,因为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抉择。
估计结寨自保的那伙人只是普通平民,有李始之跟着他叔父,在刚才那番话后康朱皮也只能姑且相信他们不会再乱来。但真的“通贼”山村就不一样了,康朱皮隐约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氛,尽管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但总感觉“老乡,借你人头领个军功”的即视感越来越强。
没奈何,两害相权取其轻,康朱皮手头也就两百人,又没法和王黄、李恽现在就翻脸,只能先保一村是一村。
王黄和李恽当然允诺,放任康朱皮去进行所谓的讨贼作战,并约定到时候山洞附近见。
脱离了充满着收获欢乐,却给人带来精神压力的并州刺史所部。康朱皮带着部下急驰赶到山村时,发现村中老人五人,一齐跪在村口的泥水中,手捧着粟米饭、酒水和一只活鸡,远远地看到康朱皮就大喊起来:
“贼将就在山腰的那间破茅屋里,兵爷!将军!饶过我们村吧!”
康朱皮纵马来到老人们跟前,翻鞍下马,让亲卫把老人们扶起来询问情况:
“不用怕,我是武乡义兵渠帅康朱皮,不是来要钱要粮的。你们村真有贼将?他有几个人?”
为首的老人声音低哑:“只、只、只有一个,兵爷!渠帅,你别不信啊,真的只有一个啊!”
另一个老人膝盖在地上蹭着,过来抓他衣服骂道:“你老糊涂了,你说只有一个贼,渠帅带这么几百人跑过来,陪你喝风?渠帅说他不要钱也不要粮的,那就是要奴婢,你孙女呢?”
“凭什么,不是说好你的长孙媳妇么,正好守寡了!你不是还没把她嫁给你第二个孙子,快。”为首的老人气打不出一处来。
“你这个老东西,别出卖我家啊!我跟你拼了!”
“别闹了!都给我散了,回家去呆着。来五十人跟我进村,其他人在村口留守,提高警惕!”
康朱皮懒得和这些可悲的村中老人再就征收物资还是活人的问题解释了,他选择直接带人朝半山腰而去。远远地康朱皮就看到武乡城头与康矛斗战不分胜负的那个壮汉,正扛着一柄草叉,坐在茅草屋门口,自顾自地喝酒。
“他是贼,你也是贼耶?”——戚继光:《练兵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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