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喜一直守着王爷,但我怕他说话不知轻重惹您生气,方才赶他回屋休息去了。今晨,皇上还带着御医来过一趟,他本执意留下赵公公来照顾王爷,被我斗胆劝阻。”他佯装替我整理被褥却悄悄往我胸口塞了一封信:“秦广昭将军上表言说此次羯赫与若羌结盟事出突然且毫无征兆,西北军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痛失柳园。他请求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会带领西北军收复失地。”
我转过头看向老管家。
“朝中分为三派,一派力保秦广昭将军,以陶尚书为首的保守派则持观望态度,还有以袁今大人为首的新势力建议皇上请镇远王出山。”
袁今?为什么……越是接触倒越发摸不清这位袁大人的庐山真面目了。他是认真的还是又一次的试探呢?
“皇上呢?”我嘶哑着询问这位最关键的人物。
“皇上目前为止还未透露任何想法。”
倒不能说是出乎意料。但是我虚弱的意识并没有给我太多清醒的时间,未几,昏昏沉沉的大脑在意识的泥沼里不断下沉,我趁上下眼皮粘在一起之前告诉老管家我想再睡一觉,嘱咐他回房歇息。
当务之急,便是让皇上不能透露他的想法。陷入黑暗时,我的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
再次醒来,天还未亮,不见老管家与肃喜的身影,但是屏风外人影绰绰,许是皇上遣来的御医。
身体比上次醒来时轻松许多,脑子几乎迫不及待地活泛起来。我思量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皇上无法表露自己的想法,想来想去陶尚书都是我唯一的救命绳。虽然我讨厌自己犹豫不决,以致数十年都裹足不前,但是对于陶尚书我实在是心有戚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母亲去世后,父王再不与陶家联系甚至也不让我与陶家走动的理由;关于陶尚书从不承认我是他外孙的理由。除非,那是真的,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母亲,与母亲成亲只是为了掩饰……
看吧,想来想去,我根本就不该出生。如果没有我,壬琛是不是会更加幸福?
在想法变得更加糟糕之前,我强行拽住缰绳!不能继续躺着,我摸黑爬起来。
有一封信从胸口滑落到地上,我想起来是老管家偷偷塞进衣襟的那封。我将它塞回衣襟,悄没声地穿好衣服顺着窗口摸上屋顶。屏息凝神,没有惊动一草一木,不禁泛起些许得意,廉颇虽老尚能饭!
借着火折子闪烁的光芒,我拆开信封----望王爷勿忘除夕之谏。除了这九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除夕除了府中人,我只见过小七与袁今,不是小七的字迹,那就只能是袁今了。就着火烧掉它,电光火石间,我记起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去求求陶尚书,他毕竟是王爷的外公”。
今日便是“那一天”吗?来得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极目远望,陶尚书的宅院其实离王府并不远,走房顶的话,不消一刻钟便到了。
天边的启明星亮了……是坐在这里画地为牢还是干脆破釜沉舟?
深深吐口气,我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壬琛一个机会。
从房梁荡到地上时终究因为疏于联系而失手,落地的声音太大将陶尚书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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