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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我扑通跪地:“您别害怕,是我,陶安。”
出乎意料,他没有继续呵斥,反而问道:“你身子无碍?”
“并无大碍。”
他应了一声以示知晓。而我酝酿半晌尤觉难以启口,心脏凌乱地跳动着,仿佛一开口就要从嘴里吐出来,空气安静得仿佛凝结。
“你父亲可真是个狠人!我女儿刚走,他泪水一抹就跑到西北,一去就是十二年!带着你,带着我连抱都没抱过的外孙跑到西北待了整整十二年!”他突然打破沉寂,愤懑地、颤抖地,控诉着:“他失去了妻子,可我呢,我唯一的女儿也没啦……盼啊盼,好不容易将你们盼回来,结果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他是声名赫赫的王爷,身份尊贵,不来就不来,我这把老骨头也消受不起,可是你,这么多年,竟然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我哑然失声,只能更加笔挺地跪着,承受老人家所有的指责。
“也罢。我只能安慰自己,你又有什么错,连娘亲的面都没见过,一天安逸的日子都没享受过,就被带到西北军营去了,风吹日晒十二年----想你回京那年,跟黑猴儿似的。不过你是个狠角色,比你爹还青出于蓝。那年,在离离原上斩杀郑燕二王、从二皇子手中夺回皇宫帮助太子登基那年,你几岁来着?”
“十二。”
“十二?……跟你比,我这老头子也惭愧呀!”
“只是因为我是镇远王的儿子罢了。如果不是父王在西北军中的声望,离离原一役无论如何也轮不上我。”
陶尚书轻蔑地冷哼一声:“当年这样想的人少吗?你爹一走,我们这些老头子看西北军军心涣散眼看就顶不住了,把你搬出来稳定军心----打的都是过河拆桥的主意。结果你不到半年就完全征服西北军,两年不到平定羯赫与回回,又用两年重整军权、清除积弊,如此丰功伟绩,让我们这些人想起当年打的算盘就脸红!”
“你爹确实骁勇,谋略过人,难得一见的大将之才。可惜他是个武痴,不知不觉就将兵权集于一身,部下太过依赖于他,对朝廷来说,这是不祥之兆!”
父王确实如此,他本应是难得的帅才,可是太过痴迷行军打仗,反而将自己限于一隅。只是我猜不透陶尚书为何要忆起当年?
“所以说你比你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仅看清军中的积弊,还对朝中君臣离心的隐患洞若观火----先帝对你父王无底线的包庇容忍早就伤了君臣之心,你与新皇的关系就如同先帝与你父王,一样的叔侄情深,而新皇又是你亲手扶上去的!我们这些朝臣啊,好不容易送走老的又来一个小的----正满腔怒火愤懑不已之时,你回京交了兵权、卸了军职,封地也不要,就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囚禁在这京中。陶安,我记着呢,那时节你刚满二十。”
从他叫我名字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一酸泪花儿就迷了双眼。
“那些年我沉浸在丧女之痛中,完全忽略你还是个孩子的事实。近年每每回顾当时----孩子,那些年,是不是很辛苦?”
我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染上哭腔:“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