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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巧枝听描述，大概能猜到那台拖拉机是怎么修的了，真的是硬生生一个个零件清理、检查、手工打磨，相当于生生花时间手工再搓了小半台的零件。</p>

应该是狠动了一番脑筋。</p>

或许是为了得到更多支持，或许是心里真觉得林巧枝说得没错，小周知青也是一口咬定了，就是女生更擅长。</p>

这个说法就传得更广了。</p>

等在报纸上见过林巧枝之后。</p>

田家村一带的想法，就真的有点一面倒了。</p>

“我们这不是想着，既然要选拖拉机手来培训，学开丘陵拖拉机，肯定要选更擅长，学得快、学得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p>

“那肯定是这个理！”林巧枝也是露齿一笑，鼓励道，“凡事不要怕，就是个铁疙瘩，肯定能学会，大胆学，大胆开，没那么容易坏，也没啥厂里修不好的。”</p>

她怎么说也带过一届，知道女性学这个，难上手的心理障碍在哪里。</p>

“肯定不怕的。”</p>

“我也觉得我们就是擅长学这个，要不我怎么一上手就会。”</p>

“对啊，而且那个记者也说了差不多的话鼓励我们呢！还说学好了给我们登报。”</p>

说起这个，田婶等人就兴奋起来了，相互拉扯着说：</p>

“我觉得我开拖拉机的照片，肯定特精神。”</p>

“到时候买份报纸带回去，以后咱也是上过报纸的人了，江城晚报是吧？”说着就转头去看田老支书，“你可得帮我们看着点！”</p>

田老支书自然是点头，也是满口鼓励：“我肯定盯着点，上报纸可更要好好学，学得好，那报纸上才有更多好话，对吧？”</p>

记者吗？</p>

林巧枝听着就感觉熟悉。</p>

直到和她们一行人道别，林巧枝绕到新家属院到后面，再往西走，果然看到熟悉的人。</p>

钟晴，钟记者。</p>

钟晴见她也高兴，还给她看相机里拍的照片：“怎么样，是不是拍得很不错？”</p>

劳动人民积极昂扬的劲儿，飞扬在拖拉机驶过扬起的大片黄土上，轰响在操纵钢铁机械向上冲坡里。</p>

“拍得真好。”林巧枝低头看完，笑着看她，“钟记者，自始如一啊。”</p>

“新闻阵地，可不能放弃。”钟晴把相机收一下，边整理着，“要是我们不发声，很快就会有人替我们发声了，替我们贴上标签，标签的约束很快就会变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p>

相机收好，她轻轻拍了拍：“这就很好。”她们就是要走入各行各业，要掌握发声的权利。</p>

又看向林巧枝，有点遗憾：“其实我还蛮想采访你的，可惜现在不行喽。”</p>

林巧枝笑笑：“我最近可没干什么，也没什么好采访的。”</p>

钟晴不信，但也知道不能再问了，于是笑笑：“这批自发选出来的女拖拉机手，就很有采访林工的价值嘛。”</p>

“嗯？”林巧枝一愣。</p>

钟晴深深地看着她，道：“人是时代的产物，时代是先驱奋斗的结果。”</p>

***</p>

林巧枝这边感觉一切井然有序。</p>

代表团却是有点着急上火了，最终还是杰西靠着提高20%的大手笔预算，得到了和林巧枝见面的机会。</p>

主要还是林巧枝也想了解欧洲果园这块的技术，尤其对方还来自西方比较先进的农机制造企业。</p>

在林巧枝配合下，杰西感觉技术沟通得十分流畅顺利，在融洽的气氛下，他的情绪也高涨起来。</p>

沟通到一个比较深入的地步，他不禁问：“你觉得这个能完成吗？”</p>

毕竟还是两种很不同的应用场景，这个改装肯定是不容易的，杰西已经做好了林巧枝给出否定答案的预期。</p>

林巧枝却是点头应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p>

杰西愣住片刻，“恩”地思考一声：“技术上没有犹豫点吗？还是正好是您熟悉的部分……”</p>

“我只能说没有太多困难，剩下你要和我们外贸部的同志谈了。”林巧枝点到即止。</p>

看了看中方翻译和不远处的陪同人员，杰西在起身与林巧枝握手的时候，忽然低声用中文说：“这里的技术氛围对您的支持还是太差了，像是林工你这样的专家，如果在我们公司，起码是国内顶尖一级别的待遇。”</p>

“我从未考虑离开我的祖国。”林巧枝立即拒绝，又道：“还有技术问题可以沟通，这样的事就不要再提了。”</p>

林巧枝声音不大，但周围该听到的人，都结结实实听到了。</p>

杰西呆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林巧枝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她难道没有一点心动吗？难道对富饶强国的美好生活一点都不向往吗？</p>

直到把人半强制送离。</p>

林巧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p>

“这一批批的考察人，多少都抱着这个心思。”胡开记也是诧异了一下，杰西居然还会中文。</p>

“都抱着这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