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下、几百下……她一次次敲击中感觉到了一些东西，落锤的位置，敲击的力度，挥锤的角度……</p>

要是感觉不对。</p>

她就把掌心贴在假人手臂，肩膀的肌肉上，感受他们到底怎么发力。</p>

要是想不通了。</p>

她就试着拉低、扯歪假人的手，挪动他的配件，观察假人怎么调整落锤。</p>

然后继续练习。</p>

捶击几分钟很简单，但一直捶击却很难。</p>

没多久，她的手臂肩膀就有了酸胀感，她表情平静地抬手抡锤。</p>

心想，或许这就是大家觉得她过不了入校考核的原因吧。</p>

这是个极其考验耐力、耐心、细致的活。</p>

好在，林巧枝就是个犟的。</p>

她不急不躁，一点点的思考，调整，在这间车间里抡了上万次手锤。</p>

耗费了足足八小时，直至梦醒。</p>

睁开眼睛，身体没有一丝酸胀，舒服得不得了！</p>

***</p>

沉浸练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p>

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同和进步。</p>

林巧枝白天上课复习，回家练习技术。</p>

梦里疯狂练技术，白天用自己的身体融会贯通。</p>

她没有搭理外界纷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琢磨手锤这项基本功。</p>

每晚梦里，都保持上万次有质量的敲击。</p>

慢慢的，她越来越得心应手，锤子好像和手臂融为一体。</p>

可她觉得还不够。</p>

她要做得更好，做最好的那个。</p>

等敲断了不知第几根钢棍，劲越来越巧，一分劲儿变成三分，三分劲儿又变成五分。</p>

林?*? 巧枝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却越来越好。</p>

每天都沉沉睡去，充实的日子将前阵子日日梦魇带来的惊恐，尽数抹平。</p>

***</p>

天气越来越热。</p>

江城随处可见的短袖、跨栏背心，等再热点，许多工人会打赤膊。</p>

很快到了考核那天。</p>

林巧枝学校那边请了一天假。</p>

她去食堂吃了早饭，就一个人到厂技术学校来了。</p>

“巧枝。”</p>

“来来来，这里签个到。”门卫张爷爷冲她招手，看她附身拿笔签到，实在没忍住好奇打听，“巧枝啊，练得怎么样了？”</p>

“还行。”</p>

张爷爷没打听到也不失望，笑呵呵地给她指了个教室，“进去随便找位置坐着等就好，到时候会有人去教室叫。”</p>

林巧枝微笑：“好，谢谢您了。”</p>

签到完就是等待了。</p>

随着时间流逝，教室里的人逐渐变多。</p>

都是厂子弟，前后差不了两岁的同龄人，相互都认识。</p>

十几岁的男生们，不少还被林巧枝揍过。</p>

看到她坐在那儿，都相互看看，有点讪讪的坐远了点。</p>

教室里不断有人被叫出去，却又没有人再回来，林巧枝无意识摩挲手上的茧，看着逐渐空荡的教室，不免逐渐紧张起来。</p>

“林巧枝。”有人在门口喊。</p>

“在！”她赶紧说，“来了。”</p>

林巧枝连忙站起来，往隔壁教室走。</p>

在门口，她扯了扯衣摆，整理了下衣服，把碎头发挽到耳后。</p>

为这场入校考核，她把各种手锤都试过了，敲断了上百根钢棍，准备得很充足了，不会有问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