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轧钢厂门口就己经排起了长队。′如/文¢王¢ /蕪^错¢内¢容\
几十张长条凳沿着墙根摆得整整齐齐。
上面坐满了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
还有些看起来硬朗却掩不住咳嗽的中年汉子。
大家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手里攥着崭新的义诊券。
说话声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几个戴着红袖套的妇人来回走动,时不时低声提醒:
“大家排好队,别挤着老人孩子。”
“检查的时候轻点声,别影响易医生看病。”
她们都是厂里职工的家属。
听说要办义诊,主动来帮忙维持秩序,脸上带着淳朴的热情。
易平和娄晓鹅到的时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一大妈熬好了小米粥,两人在医务室匆匆吃了,便拎着药箱往门口走。
娄晓鹅穿着件干净的蓝色棉袄,头发利落地梳成马尾。
手里抱着卷医用屏风,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都准备好了?”
易平低头检查药箱,里面的银针用酒精棉擦得发亮。
中药包按功效分类摆好,连绷带都裁得整整齐齐。
“放心吧。”
娄晓鹅蹲下身,手脚麻利地撑开屏风,在空地上围出个半封闭的小空间,
“针灸的时候用这个挡着,省得人多眼杂。”
她特意把屏风往易平那边挪了挪,正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又不影响透气。.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做完这一切,她首起身,拍了拍手,眼里带着点小得意:
“怎么样?还行吧?”
易平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递过块手帕:
“挺好,辛苦你了。”
娄晓鹅接过手帕擦了擦,刚想说话,就听见队伍里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
原来是排在最前面的一对老夫妻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过来了。
王媒婆从人群里挤出来,脸上堆着笑,快走几步迎上去:
“张大爷,李大妈,慢点走。”
她转头冲易平扬声喊,
“易医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老两口,可是不容易。”
老两口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袄,袖口磨得发亮,李大妈的头巾上还沾着点草屑。
张大爷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走一步晃一下,却还是紧紧牵着老伴的手,生怕她摔倒。
“易医生,娄同志。”
王媒婆把人扶到诊桌前,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这老两口命苦啊,五个儿子都在战场上没了。
儿媳妇受不了苦跑了,就剩个七岁的小孙女跟着他们过。
平时省得连盐都舍不得多放,头疼脑热的从来舍不得看病,都是扛着。”
她顿了顿,又说:
“这次要不是街坊西邻推着,说义诊不收钱,他们说啥也不来。
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6,腰?墈_书?枉\ ^冕_废-跃?黩!大家看他们不容易,硬是把第一个位置让给了他们。”
周围排队的人纷纷点头,有人低声附和:
“张大爷人可好了,以前还帮我家挑过水。”
“那小孙女也懂事,放学就帮着家里,看着就让人心疼。”
易平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看着两位老人佝偻的背,看着他们手背上突出的青筋,突然想起空间里堆成小山的药材。
那些用灵气催生的草药,长得又快又好,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来帮这些真正需要的人。
“大爷大妈,坐吧。”
易平拉开椅子,声音放得很柔。
张大爷却没坐,反而往旁边挪了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医生,俺们听说......真不收钱?”
“俺们兜里没多少钱,要是贵了......”
他始终不信有这么好的事。
但是邻里都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