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愤怒的把杯子摔在墙上。!l~a\n^l^a*n`x^s...c!o+m~
地上,是西分五裂的茶杯。
一滩褐色的茶水,像一摊凝固的血。
李达康的身体,靠着巨大的办公桌,缓缓滑落在地。
他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力和冰冷。
不是身体的冷,是发自骨髓的寒意。
他想起了自己在林城种下的那些树。
想起了京州开发区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工厂。
想起了他为之奋斗,为之牺牲家庭,为之得罪了所有人的事业。
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是一棵树,一棵被精心施肥,催熟的果树。
现在,果子熟了。
那个叫沙瑞金的园丁,不是来摘果子的。
他是拿着斧头来的。
他要砍树,刨根,然后在这片腾出来的土地上,种上他自己的东西。
“政治生命……终结……”
李达康的嘴唇翕动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基本农田这条红线,谁碰谁死。
他完了。
他奋斗了一辈子的政治理想,在这一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哀的笑话。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用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一个名字。
陈昊。
他用发僵的手指,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达康书记。”
电话那头,传来陈昊带着火力西射的声音。
那份平静,与李达康此刻的惊涛骇浪,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陈昊……同志……”
李达康开口,声音沙哑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s^o¢e.o\.?n^e^t/
他喘着粗气,将老刘告诉他的一切,语无伦次地,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电话那头,陈昊似乎轻笑了一声。
“书记,您怎么了?天还没塌下来。我去找你,等我!”
仅仅半个小时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没有敲门声。
就像是主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达康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是陈昊。
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在李达康看来,刺眼至极。
“你笑什么?!”
李达康的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
“笑我怎么死吗?!”
陈昊没有说话,他走到办公桌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巨大的规划图上。
那是李达康的骄傲,也是他此刻的催命符。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达康挣扎着站起身,指着那张图,几乎是在咆哮。
“沙瑞金抓住了我的命门!他要用这个,在常委会上置我于死地!”
他冲到陈昊面前,双眼通红,抓着陈昊的衣领。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
“你不是能让国家外汇总局发文吗?!”
“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这是死局!政治红线!谁也救不了我!”
李达康彻底失态了,像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陈昊任由他抓着,脸上那丝痞帅的笑容,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李达康,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s,h!u·b`x!s`.?c.o-m?
“达康书记,您先别急。”
陈昊的声音,云淡风轻。
“急?”李达康惨笑一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的政治生命都快没了,你让我别急?”
“书记,这出戏,才刚刚开场。”陈昊淡淡地说道。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规划图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片被标为“问题土地”的绿色区域上。
“这块地?”他侧过头,看着李达康,嘴角微微上扬。
“是块好地。”
“好地?”李达康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是我的坟地!是沙瑞金给我准备好的政治坟墓!”
陈昊笑了。
他转过身,首视着李达康那双绝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