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儿不介意,她介意啊,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没洗漱了,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嘴里的气味咋样。
怎么说她还是个年轻的灵魂,昏迷不醒没知觉那是没办法,现在还是多多少少想避忌一下,挽回己然不复存在的脸面当做自我安慰。
“林……林……”她哑着嗓子想问林宗华的状况。
“小林是吧?妈,你是要问小林是吧?”范聿明察觉到她细微的动静,见她点头,跟她解释道:“小林没事,他回市区工作了。”
“电……电话……”唐凤书在心里翻了自己无数个白眼,不是因为说话费劲,而是嘴里的味儿太大了,张嘴熏人……
“要我给他打电话吗?”范聿明顿时打起精神来,“是该报平安,还得给家里打电话……我去打,我这就去打电话……”
看到高兴到有些找不着北的好大儿,唐凤书热泪盈眶,感动是有的,主要她还有话没说完。
电话不仅是要给林宗华打,她最想问问传呼机在哪儿?
也不知道那晚叮叮咣咣一顿打,有没有把传呼机弄坏?
可范聿明没给机会,己经乐呵呵跑出去了。
行吧,等回来再问,正好再闭眼休息会儿。
眯了一会儿,范聿明再次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唐凤书知道了一个噩耗和一个还不算太差的噩耗。
不太差的噩耗是,昏迷了一段日子,现在己经进入12月,距离林宗华出事的日子越发逼近,有种后头有恶狗追的紧迫感。
至于完完全全的噩耗就是她做了开颅手术,现在是个光头……
唐凤书的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一排硕大醒目到刺眼的大字:六十岁老太太,光头,还有疤……
你就说这几个字凑在一起闪不闪?
她无脑操心了一下街坊西邻瞧见她之后咋起外号?
是该叫光头老太?
还是刀疤头老太?
不知道为啥,她觉得自己这趟住院,脑子灵光很多,起码这跳跃性是她自己的风格。
在范聿明的话语中,她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儿孙孝顺,瞒着她不敢告诉病情的状况,以至于她脑子里头有淤血,思维慢,老忘事儿,说话都不太利索,时不时还手抖脚抖。
亏她还以为老年人有这样的状况也正常,没想到哇……
关键是这事儿还不好怪他们,毕竟他们是出于孝顺,医生吃不消开刀采取保守治疗,这回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不开刀就等死,还恰好那天省里医生在这里交流什么的,县里的医生还不一定敢动刀。
“呼……呼……”唐凤书用力呼了两口气,多少带着点儿小心眼想借机报复薰一下好大儿,让他们不早说脑子里有淤血。
范聿明的脸明显僵硬了一瞬。
“呼……呼机……”唐凤书想知道传呼机还健在与否?
范聿明的脸僵到有些不自然,却没有退后,应声道:“在,呼机在的,我给你放抽屉里了。”
说着,他拉开边上柜子的抽屉,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又放回去,“我给您放这儿收着呐,放心,你要用我给你拿。”
看到传呼在,唐凤书放下心来。
在就好,这会儿她也不能下地去给林最回电话,医生不会允许,好大儿也不肯。
这事儿还是得等林宗华来一趟,林宗华能背着她去打电话。
林宗华啊林宗华,你可得抽空来一趟看看我,别让我等太久,这阵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