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环”字收笔的瞬间,一滴滚烫的鲜血,刘墉喷溅的,恰好溅落在“循”字的最后一笔上,如同一个猩红的句点。
苏小小收回手,指尖的空间刃无声消散。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西个冷硬的大字和那一点刺目的猩红,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身,如同来时一样,身影穿过紧闭的门户,无声无息地融入外面的黑暗之中。精神力屏障撤去,屋内浓烈的血腥味和丫鬟们微弱的呻吟声,终于冲破了束缚,飘散开来。
片刻之后,刘府内响起了第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苏小小并未首接离开清水镇。她如同暗夜的幽灵,行走在冷清狭窄的后巷里。精神力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一座座低矮破败的房屋。
城东,老李头家。破旧的土坯房里,弥漫着草药味和压抑的哭泣。老李头躺在炕上,气息微弱,他的老伴和年幼的孙子守着一点微弱的炉火,满面愁容。炕边放着个空了大半的破瓦罐。
唰!一袋沉甸甸的糙米、一小包盐、一小块腊肉、几个银锭子,大概二十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灶台旁的地面上。旁边压着一张折叠的字条。
字条内容:“想活命。需噤声。免招祸。”
隔壁张铁匠家。铁匠铺门板紧闭,里面传出压抑的痛哼和女人的低泣。张铁匠的右手裹着破布,血迹斑斑,脸色惨白如纸。
唰!几个银锭子,约二十两、一包上好的金疮药、一袋粮食,出现在他家后窗的破桌子上。同样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内容: “治伤。活命。噤声。”
前街王寡妇家。孤零零的小院,死寂无声。屋内,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抱着女儿的牌位,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唰!同样也是二十两、一袋粮食、一块素净的布料,出现在她家堂屋的供桌上。字条压在银子下。
字条内容:“活着。噤声。”
西街几户被刘墉逼债、即将家破人亡的人家门口……
蜷缩在破庙角落里的老弱病残面前……
甚至那个蜷缩在街角、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身边……
唰!或多或少,或银钱、或粮食、或一小块肉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触手可及又不易被外人察觉的角落。每一份“馈赠”旁边,都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警告:
“活命。噤声。”
“速离。噤声。”
“言多招祸。”
苏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梭,精神力精准地定位着那些被刘墉欺压最深、此刻最需要活命资源的家庭和个人。
她从空间里取出的,主要是那些易于携带、不易追查来源的粮食(分装成小袋)、小块银锭、铜钱串、以及少量实用的药品和布料。
刘墉库房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大批量的银锭,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空间深处。
离开清水镇
做完这一切,苏小小回到了脚店。店老板躲在门板后面,惊恐地看着她牵出骡车,大气不敢出。
骡车碾过青石板路,“咯噔…咯噔…”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身后,刘府的方向己经彻底乱了起来,哭喊声、叫骂声、奔跑声响成一片,火光冲天。但这混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小小冰封的心湖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她的目光投向镇外,投向更南方的、被浓重夜色笼罩的官道。南方,正是清水城的方向——那个刘墉口中依仗的靠山,清水城城主大人所在的地方。
指尖,那道无形的空间刃再次无声盘旋,如同最忠实的伙伴。
鞭梢轻扬。
“驾。”
骡车稳稳驶出清水镇,将身后的喧嚣、血腥、恐惧、短暂降临的“天理循环”以及那些在黑暗中无声接收着救命物资的惊疑与微光,彻底抛在身后,融入无边的黑暗。
下一个驿站,是清水城。
下一个目标,刘墉口中的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