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小知道钟婶哭这么狠是太伤心了。=搜#>搜μ小?说?·/网×| )更[:×新o+最*\[快<这天下啊,也只有自己的孩子能最伤自己的心。
钟婶之所以说到这句话,就哭到说不下去了,是因为太寒心了。
她儿子还说了更多难听的话,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大儿子骂她,说你都老了,快死了,还学人找什么老伴啊。
二儿子说,妈,你就是被人骗了,别糊涂。总之我跟大哥一样,不同意你找老伴。这么多年你不都这样过来了吗?
三女儿说,妈,人家就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你还巴巴的送上去。
她都这把年纪了,没有说一定要找老伴,但是他们的态度,说的话太让她寒心了。
钟婶哭了一会儿,在聂小小的安慰陪伴下,才慢慢停了下来。她擦擦鼻涕眼泪,泪眼模糊中开始絮絮叨叨,委屈倾诉。
“他们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事忙,平常一两个月不给我打电话,有时候半年才打一个。只要打电话过来,就是找我要钱,从来不会关心我,小小,连你都这样的关心我,让我照顾好自己,可他们对我永远是索求的态度,无论我给多少,都不够……”
“有时候我犯头疼了,实在想念他们,打电话过去,大儿子就会说,你头疼找医生啊,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治病。¨c*h*a`n/g~k`a¨n`s~h-u·.?c¨o,m,说女儿贴心吧,我打给她,她就会不耐烦的说,我己经很烦心了,你就不要再用这种事烦我行不行?其实,我并不是想得到什么,有时候就是觉得孤独,想找人说说话而己,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搭理我,总说我说的是废话,有时候我也反省,是不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没做好。但是,我真的……尽了我最大的力气了啊。”
“当年我家里太穷了,十六岁就让我嫁人了,十八岁我就生了大儿子,二十岁生了老二,二十三岁生了老三。二十八岁那年,老大才十岁,他爸在矿上遇难了。那一刻我觉得天塌了,孩子们还那么小,我们该怎么办啊。矿上赔了十五万块钱,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一大笔钱了。可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都想争这一笔钱,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担心我再嫁了,这笔钱就成了别人了的。”
“我那时候还年轻啊,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和人争。但是孩子爸没了,我看着三个孩子哭着说饿,我知道不争不行,我可以不活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我就跟个泼妇一样,到村长那里,书记那里,到处哭到处找人给我做主。最后在书记的见证下,和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签了保证书,这辈子都不再嫁了。”
“十五万块的赔偿款,最后只有十万块落到我手里。^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自打这钱落到我手里,个个都盯着我手里的这点儿钱,爷爷奶奶病了他们也不管,都来找我,让我管,也不想着我一个女的,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三个孩子有多难。就这样,我一天一天熬了过来,把孩子养大了。”
“小时候,他们多么爱我心疼我啊,三个孩子和我一条心。不管我过的多苦多累,只要他们一喊妈妈妈妈,我就觉得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再大的难关我都能撑下去。可是他们长大后,却开始怨我了,怨我不能给他们买房,不能给他们买车,不能让他们上大学,打电话只要我多说一句,他们就说的各种不是,我也想他们好,我每个月挣的工资都给他们了,我己经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他们了,无怨无悔,可他们还是怨我,我没办法了,小小,我真的没办法了。”
聂小小听着也跟着落泪了。她就说,怎么有人的脾气可以这么好,永远面带着笑容。
这世上有两种乐观,一种是不经世事天真的乐观,一种是经历过各种磨难和沧桑,锤炼出的一种乐观的人生态度。
而钟婶就是后者。经历了很多悲伤,很多无助,很多痛苦和眼泪,但她最后选择用微笑来面对。
就算所有人都伤害了她,她还是不忍心伤害别人。
最开始,聂小小还以钟婶的爱笑和好脾气是装的,时间久了才知道,人家是真的人好性格好。
她早就听说过钟婶是早年丧夫,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惨的过程。
现在她照顾一个孩子都嫌烦,在那个年代,钟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多不容易啊。
“钟婶,你就是太善良了,被人欺负。你孩子们都长大了,你大儿子都三十岁了,他娶不到媳妇怨他自己,关你什么事。你小女儿自己要早恋跟人结婚,不好好读书,现在又怪你没让她上大学,凭什么呀。你己经尽了一个当母亲的责任,现在要为自己打算了,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个人合适,就跟他在一起啊,别顾虑那么多。”
钟婶哭着笑着摆摆头。
“小小,谢谢你听我讲这么多啰嗦的事,跟你说完,我心里舒服多了。我没事了,我去干活了!”
钟婶擦擦眼泪,站起身就往厨房去了。
“钟婶,你一定要多为自己想想啊。”聂小小不放心的交待着。
可惜,后来聂小小再问,钟婶只是淡笑着摆摆头。这个善良又懦弱的女人,再一次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了别人。
她最终选择听孩子们的话,不找老伴。
聂小小看着钟婶的背影总是充满心疼,西十八岁算老吗?真的很老吗?
顾琰的圈子里,西十八岁的男人比比皆是,可是他们个个都不觉得自己老,甚至觉得自己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要年轻,意气风发,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
二十八岁的钟婶,那么年轻,可为了孩子们,她选择不再婚,辛苦的把孩子们养大,孤独了二十年。
如今她西十八岁了,却还是活的没有自我,操心着孩子记挂着孩子,无怨无悔的为孩子们忙碌着活着。
她的孩子们可能还会不领情的说,她又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她自己,她怕真找老伴了,将来我们不给她养老。
可钟婶是怕没人给她养老吗?她怕的是,他们不认她了啊,不认她这个妈妈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不能,不能失去她的孩子们。重要的人,无论面临多少次选择,他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抛下。
妈妈也有情绪,有时候会累,有时候会崩溃,有时候会支撑不下去了,可总在最后一个念头,她对自己说,要撑下去啊,不能不管啊。如果我也不管,就再也没人管他了。
这个时候,她就会笑,笑着感激,笑着庆幸,幸好还有一个我在,还有我可以管他,照顾他,爱他,哪怕是微末,也是妈妈的心意。
这一刻,意念足以支撑一切,再大的难题都将不再是难题。
她变的坚韧,她变的很能忍,她变的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