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描绘着一个安全、体面、功成名就的美好蓝图。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顾琛的手背上极其缓慢地画着圈，身体也靠得更近，酒红色的裙摆几乎贴在了顾琛的西装裤上，温热的呼吸带着甜香拂过他的耳廓：“而且……在徐副局长的关照下，您的生活，也必将更加……丰富多彩。比如，像今晚这样的时刻，会更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顾琛的呼吸似乎变得略微急促，他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的目光在柳如烟美艳的脸庞和诱惑的身姿上游移，眼神中交织着被说动的意动、对高位的渴望，以及一丝属于年轻男人的、被美色撩拨起的原始火焰。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艰难地权衡，最终，他反手握住了柳如烟那只在他手背上画圈的手，力道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占有欲，声音低沉而含混：“柳小姐描绘的前景……确实令人心动。只是……军统那边……”
“顾长官不必担心。”柳如烟心中冷笑，脸上却绽放出胜利般的娇媚笑容，顺势将另一只手也覆在顾琛的手上，身体几乎依偎进他怀里，“徐副局长自有安排。只要顾长官心向我们中统，些许程序上的阻碍，不过是过眼云烟。关键是，您要拿出诚意，让我们看到您的价值。”她终于抛出了真正的诱饵和试探。
“诚意？”顾琛眉头微蹙，眼神中的迷离褪去一丝，换上属于特工的锐利审视，“柳小姐指的是？”
“比如……”柳如烟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着顾琛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垂上，“您那份‘破译天书’的绝密报告？或者……您对南京日谍网下一步的肃清计划？尤其是……关于那位神秘的‘千夜’？”她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而致命。
卡座的光线暧昧不明，顾琛眼底深处那抹被刻意伪装出的迷醉瞬间冻结，化为比西伯利亚寒冰更冷的锐芒。柳如烟依偎在他怀里，温香软玉，吐气如兰，致命的诱惑下藏着更致命的毒牙。她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人，更要他立足军统的根本——那份以生命换来的破译功勋，以及戴笠亲手赋予的肃奸权柄！
“柳小姐，”顾琛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握住她柔荑的手掌却并未松开，反而更添几分掌控的力道，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仿佛在把玩一件精致的瓷器，“破译报告是军统甲级绝密，肃清计划更是局座亲命，关乎金陵城防安危。你开口就要这个，胃口……未免太大了点吧？”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刺破暧昧的纱幕，首指核心。
柳如烟身体微微一僵，脸上妩媚的笑意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顾琛的反应，比她预想中更快地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她并不慌乱，反而顺势将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向顾琛，胸前的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惊人的弹性，声音带着委屈的嗔意：“顾长官误会了，如烟岂敢觊觎军统核心机密？只是……”她话锋一转，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徐副局长深知顾长官处境微妙，军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您立下如此大功，升迁如此之快，难免遭人嫉恨。若有人暗中使绊子，在肃奸行动中掣肘，甚至……故意泄露您的行踪给日谍‘千夜’呢？”
她观察着顾琛的脸色，见他眼神骤然一凝，显然被戳中了最深的顾虑，心中暗自得意，继续低语：“中统在南京深耕多年，耳目众多。若顾长官肯与我们精诚合作，共享部分‘无关紧要’的情报进展，比如……某些可疑目标的动向？那么，中统不仅能为您提供保护，确保您的肃清计划顺利进行，更能为您在军统内部的潜在敌人……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她的话语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威胁交织的力量。
“哦？”顾琛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认真权衡这个提议的价值。他端起侍者刚刚续上的红酒，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液体，猩红的酒液在迷离灯光下如同晃动的鲜血。“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不过，‘共享进展’？尺度如何把握？柳小姐总得给个准话吧？”他的语气带着商人的精明和试探，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柳如烟的手背，仿佛在享受这危险的调情。
柳如烟心中大定，鱼儿终于开始试探鱼饵了。她反手握住顾琛的手指，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带着酥麻的挑逗：“顾长官放心，尺度自然由您把握。比如……您打算何时、何地，针对名单上的哪位可疑人物采取行动？我们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时间和区域范围。中统的力量便能提前为您清理外围，排除干扰，确保您的行动万无一失。这，不正是双赢吗？”她将“协助”说得冠冕堂皇，核心却是要精准定位顾琛的行动计划！
顾琛沉默着，目光投向楼下喧嚣的舞池，似乎在欣赏着舞动的男女，实则大脑如同最高效的计算机般疯狂运转。柳如烟的意图昭然若揭——她要的不是合作，而是遥控！通过他提供的行动信息，中统便能精准介入，或抢夺功劳，或制造混乱，甚至……借日谍之手除掉他！
几秒钟后，顾琛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带着野心的笑容，他举起酒杯，主动碰了一下柳如烟的杯子：“双赢？好！柳小姐快人快语，顾某也不是扭捏之人。具体的‘合作’方式，我们可以慢慢谈。不过……”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柳如烟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声音压得更低，充满暧昧的暗示，“既然是‘深入’合作，总得有点……额外的诚意和保障吧？柳小姐如此佳人，难道只舍得用嘴说说？”
柳如烟心中冷笑，男人果然都是这副德性。她面上却飞起两朵恰到好处的红云，眼波流转，欲拒还迎：“顾长官……您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同受惊的小鹿，身体却并未退缩。
顾琛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巡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波光潋滟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道：“三天后，秦淮河‘听雨轩’，我手上有份关于‘千夜’可能藏身区域的初步分析报告副本。柳小姐若有兴趣，我们可以……单独、深入、详细地交流一下。”他刻意强调了“单独”和“深入”，其含义不言而喻。同时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诱饵——关于“千夜”的情报！
柳如烟的心脏猛地一跳！关于“千夜”的情报！这正是徐副局长乃至整个中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顾琛竟然如此轻易就抛了出来？虽然只是“可能藏身区域”的分析，但其价值也非同小可！看来，这个年轻军官终究还是被美色和前程冲昏了头脑，急于向中统递上投名状！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惊喜交加、含羞带怯的表情：“顾长官……您说的是真的？那……如烟一定准时赴约！”
“很好。”顾琛满意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掌控猎物般的快意。他再次举起酒杯，“那么，为了我们未来的‘精诚合作’，也为了柳小姐的……善解人意，干杯？”
“干杯！”柳如烟巧笑倩兮，举杯相碰，清脆的撞击声淹没在喧嚣的爵士乐中。她看着顾琛仰头饮酒时滚动的喉结，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三天后，听雨轩，只要拿到那份报告，她柳如烟便是为中统立下头功！至于这个顾琛……是彻底拉拢还是榨干价值后弃如敝履，主动权便完全掌握在中统手中了！
顾琛放下酒杯，目光掠过舞池边缘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一个穿着侍者服、低头擦拭酒杯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隐入人群。那是陈秋白安排的暗哨。一切尽在掌控。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顾琛站起身，向柳如烟伸出手，脸上带着纨绔子弟般的风流笑意，眼神却深不见底，“柳小姐，不知可否赏光，共舞一曲？”
柳如烟嫣然一笑，将手放入顾琛掌心：“顾长官相邀，如烟荣幸之至。”她起身，酒红色的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两人相拥步入舞池。缠绵悱恻的爵士乐流淌，灯光迷离暧昧。顾琛的手掌稳稳地托住柳如烟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舞步移动间，身体若即若离地摩擦。柳如烟仰着脸，眼波盈盈，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将所有的魅惑发挥到极致，试图在亲密的肢体接触中进一步瓦解顾琛的心防。
顾琛低头看着怀中这朵美艳的罂粟花，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温热体温，脸上带着沉醉的笑容，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微微俯身，嘴唇贴近柳如烟散发着幽香的鬓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
“柳小姐的舞跳得真好……不过，下次见面，我希望看到你更‘坦诚’的一面。毕竟，信任……是相互的，对吗？”他的话语一语双关，暗示着更深的“诚意”，也埋下了反向索取中统机密的伏笔。
柳如烟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笑得更加妩媚动人，将脸轻轻贴在顾琛的肩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顾长官放心，如烟……一定让您满意。”她心中冷笑，三天后，听雨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舞曲悠扬，光影流转。两颗各怀鬼胎的心，在虚假的亲密中无声交锋。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香槟与爵士乐的泡沫下，悄然发生着逆转。而顾琛掌心的温度，如同锁链，己经悄然缠绕上猎物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