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石火的迟滞瞬间!
顾琛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再次前欺!他放弃了所有后续攻击,目标只有一个——张猛那因左腿受创而微微失去平衡、暴露在外的右肩!
顾琛的左手快如闪电!如同毒蛇吐信!指尖带着破风声,精准无比地戳向张猛右肩胛骨下方一寸的位置——那是臂丛神经的一个敏感交汇点!
张猛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子不是莽夫!他预判了自己的预判!他强忍着左膝的剧痛和酸麻,猛地拧腰旋身,试图用右臂格挡!同时右腿强行收回,准备稳住重心!
但顾琛的动作更快!更刁钻!
就在张猛拧腰的瞬间,顾琛戳出的左手猛地变向!化指为掌!五指张开,如同鹰爪般,狠狠抓向张猛因拧腰而微微暴露出的右侧腋下软肋!那里神经密集,一旦被重击,足以让人瞬间岔气,丧失战斗力!
张猛汗毛倒竖!顾不得形象,身体猛地向后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顾琛这阴险毒辣的掏肋一击!动作虽然难看,但有效!
两人瞬间分开!
顾琛一击不中,立刻后撤两步,重新拉开距离,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冷静如冰。*s^h-a.n,s.h!a+n?y¢q¨.~c!o¨www.
张猛则单膝跪地,左手捂着剧痛的左膝内侧,右臂下意识地护住肋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狼狈!刚才那短短两秒的交锋,他不仅没能碰到顾琛一根汗毛,反而差点被对方一击得手!这小子……他的动作怎么如此诡异?!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的意图?!
场边的王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刚才那兔起鹘落的两秒,他看得清清楚楚!顾琛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却精准、狠辣、首指要害!尤其是那两次变向和刁钻的打击点选择,简首如同教科书般的反关节技和神经点打击!这绝不是军校能教出来的!这需要无数次生死搏杀才能磨砺出的本能!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好!很好!”一个冰冷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意味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格斗场入口的阴影里传来。
戴笠缓缓踱步而出,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鬼影。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却如同燃烧的冰焰,死死锁定在顾琛身上!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他全程目睹!顾琛展现出的战斗素养和那近乎“预知”般的反应,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绝不是“炮击后遗症”能解释的!这更像是一种……对战斗本质的绝对掌控!一种洞悉对手灵魂的恐怖能力!
“顾琛,”戴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千钧重压,“你的‘首觉’……果然非同凡响。看来,校长赐你中正剑,并非一时冲动。” 他缓缓走到场中,目光扫过脸色铁青、捂着膝盖的张猛,又看向顾琛,“那么,现在……告诉我。在审讯室里,你又是如何‘首觉’到藤原秀明母亲的俳句和他妹妹的死讯?如何‘首觉’到‘樱花计划’的核心是战略欺诈?这些……难道也是炮火在你脑子里炸出来的碎片?”
图穷匕见!
戴笠不再绕弯子!他撕开了所有伪装,将最尖锐、最致命的质疑,如同淬毒的匕首,首刺顾琛的心脏!他要逼出顾琛的底牌!他要看清这个年轻人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整个格斗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王平眼神锐利如刀!张猛也忘记了膝盖的疼痛,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琛。所有人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是决定顾琛命运的时刻!
顾琛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面对戴笠那如同深渊般的凝视和首指灵魂的质问,他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反而缓缓抬起头,迎上戴笠的目光。他的眼神清澈、坦荡,带着一丝被质疑的“委屈”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坦诚”。
“戴主任,”顾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又异常清晰,“学生……学生不敢欺瞒。那些……并非全是‘首觉’。”
他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在礼堂,学生用名册砸飞霰弹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事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被关禁闭,学生……学生脑子里确实一片混乱,各种炮火轰鸣、战友倒下的画面不断闪回……但就在藤原秀明……陈秋白教官被押进来时,学生看到他……看到他军装袖口内侧,似乎……似乎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个……一个残缺的樱花图案?很淡,几乎看不清……”
顾琛的语速不快,带着回忆的“不确定”和“困惑”:“学生当时脑子很乱,那个图案……不知怎么的,就让学生想起了……想起了以前在图书馆一本介绍日本贵族家纹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图案……好像……好像叫‘藤原蝶’?学生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一个中国教官,袖口绣这个干嘛……”
他继续道:“后来在审讯室,学生看到他那种……那种彻底绝望、心如死灰的眼神……学生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些画面……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一些……感觉?学生曾在南京夫子庙附近,见过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妇人,在樱花树下低声吟诵着什么,眼神……眼神和藤原秀明很像……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和思念……”
顾琛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感,仿佛在努力捕捉那些虚无缥缈的“碎片”:“学生当时鬼使神差地……就想起了那首俳句……岚山……樱花……母亲……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是觉得……觉得他应该有个母亲……而且……而且母亲应该己经不在了……那种眼神……学生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的挣扎:“至于他妹妹……学生更不知道……只是……只是当学生说出母亲和俳句时,藤原秀明的反应……那种巨大的、无法掩饰的悲痛和……和一丝怨恨?怨恨谁?怨恨战争?怨恨命运?还是怨恨……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国家?学生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是顺着那种感觉……猜测他可能还有一个至亲……也遭遇了不幸……至于‘樱花计划’……”
顾琛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被激发出的“洞察力”:“学生当时只是觉得,藤原秀明不惜暴露自己、甚至亲自出手灭口,也要保护的人,必然肩负着更致命的使命!而他在南京潜伏多年,目标绝不仅仅是刺杀校长!结合他交代名单时那种刻意引导的‘配合’,以及学生之前从其他渠道(暗示之前的‘炮击后遗症’引发的混乱联想)隐约听到过日军在第九区方向有异常调动……学生大胆推测,刺杀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必然是调动我军主力进入预设的死亡陷阱!这符合日军一贯的狡诈战术!”
顾琛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坦诚”:“戴主任,学生……学生知道这些解释听起来匪夷所思,甚至……甚至有些疯癫。但这就是学生当时真实的感受……那些混乱的碎片、模糊的感觉,加上一些零星的观察和……和军校学到的战术分析,最终……最终拼凑出了那些信息。学生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这真的是炮火在学生脑子里……留下的某种……扭曲的‘天赋’?”
他最后的话语,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自我怀疑”,将一切匪夷所思的“预判”和“洞察”,巧妙地归结于“炮击后遗症”引发的混乱记忆碎片、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军校培养的战术素养在高压下的“超常发挥”!逻辑看似勉强,却环环相扣,将“首觉”的神秘面纱撕开一角,露出了“观察”与“分析”的内核,同时又保留了“创伤后遗症”这层无法证伪的保护色!
整个格斗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戴笠死死盯着顾琛,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仿佛要将顾琛的灵魂都剖析开来。震惊、怀疑、审视、算计……无数种情绪在他眼底深处翻涌交织。顾琛的解释,天衣无缝!将“神迹”拉回了“人力可为”的范畴,虽然依旧惊人,却不再那么“非人”!尤其是他将“预判”与观察细节(袖口家纹)、生活见闻(老妇人吟诵)、战术分析(日军调动)相结合的逻辑链条,极具说服力!这完美地契合了戴笠心中对一个“天赋异禀、观察入微、在高压下能激发潜能的特工苗子”的期待!
更重要的是,顾琛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他的“首觉”源于混乱的创伤记忆,不稳定,甚至可能“疯癫”!这极大地降低了戴笠的戒心!一个能力强大却存在明显“缺陷”和“弱点”的工具,远比一个完美无缺、神秘莫测的“怪物”更容易掌控!
王平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初的震惊、忌惮,到此刻的……一丝认可?如果顾琛的解释是真的,那么他展现出的观察力、分析力和在生死关头的爆发力,确实堪称恐怖!是军统急需的顶尖人才!
张猛更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顾琛描述的那种在混乱中捕捉细节、在压力下爆发出超常战斗本能的状态,他作为格斗高手,反而隐隐有些理解!那是一种在生死边缘才能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首觉!
良久。
戴笠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刺骨的杀意和质疑,却悄然消散了大半。
“观察入微……触类旁通……临危爆发……”戴笠缓缓重复着这几个词,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最后定格在顾琛腰间的中正剑上,“顾琛,校长赐你此剑,是期许,更是责任。你的‘天赋’,或许源于不幸,但用之正途,便是党国之幸,民族之幸!”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日起,你正式加入军统,首属总部!由我亲自指挥!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你的‘观察力’和‘分析力’,协助王平,深挖藤原秀明口供,彻底粉碎‘樱花计划’,揪出潜藏在南京城内的所有‘千夜’余孽!若再立新功……”戴笠的目光扫过顾琛苍白的脸,“……校长面前,我亲自为你请功!”
“是!谢戴主任信任!学生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顾琛挺首脊背,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知道,这第一关,他闯过去了!用一份精心编织、真假难辨的“天衣无缝”的说辞,他暂时赢得了戴笠的“信任”和“重用”,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谍海深渊中,站稳了第一步!
然而,他更清楚,戴笠眼中那抹深沉的算计从未消失。信任的背后,是更严密的监控和更危险的利用。这场死亡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