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这才不得不松开手。
等崔妤换上月事带回?来,摇红已经换好了新垫絮。
两人重新躺回?床上,崔妤背对着裴肃,弓起身子,捂着小?腹,眼睛困得睁不开,偏偏小?腹又疼得让她睡不着。
裴肃蹙着眉,还记得她在侯府里朝自己路,说她快疼死?了的娇蛮又可怜的样子,他伸出手,覆上她捂着的地方,轻轻揉着:“是这里疼?”
崔妤很轻地“嗯”了一声,她困意正浓,声音里带着绵绵的鼻音。
听起来又好像有些?委屈。
像被雨淋湿了的小?猫似的。
裴肃想到这里,忍不住侧过头,亲了亲她的耳朵。
而崔妤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裴肃便让临渊把御医提了过来。
御医隔着绢帕为熟睡的崔妤把脉,良久,他方皱着眉道:“太子妃这是体寒之症,尤其这段时间,若是多食寒凉,更会引发经行腹痛。微臣给太子妃开些?温补的药材,但太子妃也需切记,少食寒凉之物。”
崔妤早已经醒了,原本?还想和御医打个招呼,这会儿听见他的话,整个人恨不得被子里,更不敢吱声。
待御医走?后,裴肃才转过头,淡声道:“好了,人都走?了。”
崔妤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你知?道我醒了?”
裴肃:“如何不知??”
崔妤眨了眨眼,望着他:“你没去?上朝?”
“去?了。”裴肃低眼觑她,往日温和的神情带着几分冷淡,他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醒了就起来用膳。”
崔妤不安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抠着被子上丝线织成的花纹,轻声道:“谁惹你生气了?”
裴肃想起自己前两天?还让她吃冰过的荔枝和牛乳茶,脸色更冷。
他硬邦邦地道:“没有。”
没人惹他生气。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崔妤小?声嘀咕:“明明就是生气了。”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好好跟我说话,那就不要说嘛!”
裴肃近乎叹气般道:“我想说,你愿意听吗?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好,我告诉你,崔妤,我在气我自己,明知?道饮食贪凉不好,却还是忍不住对你心软,让你吃冰镇过的荔枝,喝加了冰块的牛乳茶,以至于让你在这种时候这么疼。我为自己没能好好照顾你感到生气,你能明白吗?”
崔妤眨了眨眼。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明白。但是,”她仰起脸,看向裴肃,用很软和的语气和他说话,像初春时节枝头柔嫩的花苞一样柔软,她说,“你可不可以别生气了呀?你这样,我会被吓到的。”
裴肃一时有些?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她又怎么能这样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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