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连下了七天,今年的雪特别大。!咸?鱼~墈+书^蛧~ ?耕!欣^嶵¨全*
靠山屯的积雪己没过膝盖,村民们又开始了猫冬生活。青山家的阁楼上,挂满了风干的腊肉,今年打的野猪多,没有换工分,只能卖掉,然后就是送人,或是自己吃。
美玲正在炖肉,香气西溢,热气腾腾,她不时用勺子搅动锅里的肉块,时而夹起一块尝一尝,露出满意的微笑。
青山推门而入,寒气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他跺了跺脚,抖落身上的积雪,笑问道:“美玲,肉炖好了吗?这香味儿简首让人忍不住。”美玲回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快了快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今年的木柴又是从林场拉回来一大车,足够烧一整个冬天。还有干儿子家的,海生家的,都是从林场拉的木柴。当然要给钱的,青山统一给的,这种钱本就没多少,是绝对不能省的。账面上要做得清清楚楚,不能让人说闲话。
栓子今年当兵去了,青山又借了油锯,和铁柱哥在山上拉了三天,才凑够了两家的用度。这些事不提也罢,总之就是幸福的忙碌着。
这些日子猫冬,美玲看着就是胖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这几日明显饭量增加。
美玲笑着转身,刚想再说什么,忽然眉头一蹙,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快步走到墙角的水桶边干呕了几下。\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青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怎么了?冻着了?还是肉汤味儿冲着了?”他粗糙的大手紧张地覆上美玲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脸颊。
美玲缓过劲儿,首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脸上却飞起两朵红云,眼神躲闪着青山焦急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犯恶心。”
“犯恶心?”青山重复着,眉头锁得更紧,“这几天都这样?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不行,我去找医……”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美玲含羞带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震得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猛地想起这几日美玲的反常:容易犯困,饭量莫名大了许多,尤其爱吃酸的……还有眼下这突如其来的恶心。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美玲……你……你是不是……?”
美玲抬起头,迎着青山灼灼的目光,终于不再躲闪。她眼中含着水光,嘴角却弯起一个无比温柔又羞涩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我……我那个……迟了快两个月了。·午^4!看·书^ *已`发_布+罪~新_漳?劫!”
“两个月……”青山喃喃道,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
他像是被这消息砸懵了,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动作变得无比轻柔。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又像是怕美玲站不稳,虚虚地环着她,眼神近乎贪婪地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骨血!
“好……好……”青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冰天雪地的院子,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仿佛要将这巨大的喜悦压进肺腑,刻进骨子里。雪花落在他滚烫的脸上,瞬间融化。
“哥?”青香刚从隔壁屋过来,正巧看到青山这怪异的举动,又瞥见嫂子脸上那抹不同寻常的红晕和温柔,有些懵懂地问,“咋了?肉糊了?”
青山猛地回头,那张平日里刚毅冷峻的脸上,此刻是毫不掩饰的、近乎傻气的狂喜。他咧开嘴,露出白牙,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屋檐的积雪:“没糊!香着呢!你嫂子……你嫂子有喜了!咱们老李家,要添丁进口了!”
青香先是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眼睛“唰”地亮了起来,惊喜地叫出声:“真的?!嫂子!太好了!”她像只小鹿般雀跃地跑到美玲身边,想抱又不敢用力,只围着她高兴地转圈,“我要有小侄子了!还是小侄女?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美玲被兄妹俩的反应弄得又羞又喜,嗔怪地看了青山一眼:“瞧你,嚷嚷什么。”但那满眼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青山搓着手,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在屋里踱了两步,看看美玲,又看看她的小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融融的,连这连日的暴风雪都显得格外顺眼起来。他走到灶台边,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翻滚的肉块,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美玲,你坐着,别动!想吃什么?酸菜?还是想吃点清淡的?我给你做!”青山不由分说地扶着美玲坐到炕沿边,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哪有那么娇贵。”美玲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道,“就是刚才那一下,现在好多了,闻着肉香还怪馋的。”
“馋就对了!多吃!使劲吃!”青山豪气地一挥手,“锅里不够,明天我再去弄!想吃啥都行!”他蹲下身,往灶膛里添了两块耐烧的硬木柴,火光映红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处从未有过的、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和温柔守护的决心。窗外,大雪依旧无声地覆盖着靠山屯,将这间暖意融融的小屋,温柔地包裹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
“爸,妈,爷爷!”青山跑到堂屋,兴奋地喊道,“咱们家有喜了!美玲怀孕了!”大家闻声赶来,脸上顿时绽开欣慰的笑容。
张爷爷颤巍巍地拍着青山的肩膀,眼里闪烁着泪光:“好,好,太好了!”
美玲看着青山狂喜的样子,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嘴上却轻声道:“看你,一惊一乍的。快去看看锅吧,真炖干了可糟蹋了这好肉。”她扶着想站起来,青山立刻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抢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慢点慢点!坐着,我来!”那架势,仿佛美玲不是怀了身子,而是捧着整个世界的珍宝。
青香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睛亮晶晶地在嫂子和哥哥之间来回打转:“嫂子,那你现在想吃酸的不?我听老人说,酸儿辣女呢!”她一脸好奇,又带着点小大人的探究。
美玲脸上红晕更深,嗔了青香一眼:“傻丫头,这哪说得准。不过……”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这两天倒是真馋王婶子家腌的酸黄瓜了,想着那味儿就流口水。”
“酸黄瓜?好!王婶子那儿肯定有!”青山立刻接话,那反应速度比听到枪声还快,“我这就去要!不不,我拿点东西跟她换!”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拿挂在墙上的狗皮帽子,那急火火的劲儿,像是晚去一步酸黄瓜就飞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