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上的气氛极其压抑沉重。
何萍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抓着一旁的栏杆,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几位存活下来的长老皆衣衫焦糊,或坐或立,人人挂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幸存的亲传弟子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太狠了……万万没想到青鸾宗如此丧心病狂!”
一位长老捶胸顿足,嘶声力竭:“宁可毁去基业,引爆灵脉将传承付之一炬,也不愿给我白云宗留下片纸箴言!这是要拉着我们同归于尽!”
“说得是啊!就算他们今日全宗覆灭,我等也并非不能取其功法精义延续下去!何至于自毁宗祠,断掉一切香火!”另一位长老声音颤抖,满是悲愤。
“果真是……乌合之众!一群被逼入绝境的疯子!”
“可怜我白云宗那数千大好儿郎啊!!竟……竟全部折损于此!”又一位长老老泪纵横,心痛到极点。
“若非云宗主与太上长老在最后关头不顾自身安危,护住我等核心弟子,此刻怕是我等……也早己化为那火海飞灰了……”
幸存的几位亲传弟子此刻再也无心任何意气之争,个个神情萎靡,在同伴搀扶下席地而坐,默默运转功法治伤,或在丹药作用下陷入半昏睡状态。
何萍强抑着恐惧和悲伤,强打精神拿出储物袋中备好的疗伤丹药,手微微发颤地为重伤员们分发。
张意德靠在船舷,并未去看任何人,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片己成绝地的青鸾宗废墟,原本的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爆彻底粉碎。
而鸟背上,重伤濒死的沈青萦在炼化了一部分丹药药力后,身体状态终于勉强稳定了一丝。
就在乌云抱着她,若有所思时,一只布满血污的手极其轻微地、隐蔽地移动了一下。
就在这无人注意的瞬间,一个不足三指宽、暗青色的、香囊大小的小袋子,被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乌云扶着她腰侧的手掌之中。
乌云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握紧。
沈青萦艰难地、几不可察地向上抬眼,那涣散的瞳孔中,竟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异常坚定的决绝意味。
像是在做着某种关乎生死的托付。
乌云瞬间了然!
他极其自然地将这只紧握的小袋子,借着整理沈青萦散乱衣襟的动作,迅速塞入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内袋,牢牢收好。
三皇子依旧深陷昏迷,断腿在许令仪灵丹和精湛的灵力催发下,总算开始缓慢地止血并滋生出新的肉芽组织。
御灵境己经可以借助灵力断肢再生了,只不过新生的肢体终究是新生的肢体。
许风华脸色凝重,与许令仪一同仔细检查着三皇子的伤势,同时低声商量着什么。
巨战船点亮,发出嗡鸣声,庞大的船体缓缓调转方向,向着白云宗的方向平稳驶去。
这一战,固然是赢了。
但赢得如此惨烈……
夜幕低垂,巨大的战船终于飞抵白云宗上空。
上面承载的伤员——包括所有幸存下来的亲传弟子在内在宗门其他人的接引下,陆续被抬下或搀扶下船。
整个白云宗核心人员并未死伤。
可却是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