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芦苇荡深处水波微动,一艘渔船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出,靠向老鳖的乌篷船。¢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
老鳖这次没再让他上船,而是自己踩着船舷跳上岸,快步走到刘玄面前。
“大当家的点了头。”
“四六分,粮草归我们,现银给你四成!”
他往四周扫了眼。
“说吧,具体在哪动手?时辰?粮车走哪条道?”
刘玄道:“明日辰时三刻,粮车准时过黑石坳。”
“从东乡粮仓出发,沿官道东行,必经黑石坳,那坳口狭窄,两侧是土坡,适合埋伏。”
“护军呢?”老鳖追问。
“不过二十个军士。”刘玄说得轻描淡写,“都是被强征来的民夫,都没练上半个月,遇袭必溃,不会死拼。”
老鳖盯着刘玄,“我们怎么信你没在那设伏?”
“你们可以先派人去探路。”
老鳖咬了咬牙,终是点了头:
“好,明日辰时,窄路见。”
刘玄却拦住了他,“且慢。”
“这趟粮车,由我亲自押送。”
“动手时,莫伤我手下军士性命,他们死了,我在营中无法交差,你我往后的买卖,也就不必做了。
老鳖眉峰拧了拧,心里暗骂一声矫情,嘴上却应得干脆:
“知道了。只劫粮,不动手杀人。”
反正只要粮车到手,管他军士是死是活,真到了动手时,谁还顾得上这些?
说罢,老鳖便转身跳上小渔船,船篙一点,没了踪迹。,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刘玄望着渔船消失在芦苇荡深处,转身回到客栈,取了马,直接回营。
回去时,天色渐黑,营中灯火已次第亮起。
刘玄径直走进军帐,叫来了廖元。
廖元进帐,低声问道:“把总,你叫我?”
刘玄抬眼,指尖在地图上,黑石坳的位置敲了敲:
“明日辰时三刻,我带二十人,作押送队,把县中筹集的一千石粮往靖边墩送。”
“送粮?”廖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是想……”
“让芦苇荡的响马劫走。”刘玄语气平淡,“我已与他们谈好,四六分成,他们要粮,给我四成现银。”
廖元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急得往前凑了两步:
“把总,这万万不可!那一千石粮是上月刚从县中调过来的,够咱们东乡绿营吃三四个月!”
“丢了这么多粮,巴图必然暴怒,轻则罚俸,重则怕是要撤你的职!”
刘玄忽然笑了,指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正好将芦苇荡圈在其中:“我要的就是他不悦。”
廖元眼睛一亮,似是明白了什么。
“巴图贪功,丢了军粮,必然要找人问责。”
刘玄声音沉了沉,“到时候我自请追查,他急于平息此事,定会准我带本部人马去芦苇荡清剿。”
廖元望着他笃定的神色,瞬间明白了。·8*1*y.u.e`s+h~u¢.\c?o,m-
“你是想,拿下芦苇荡的响马?”
刘玄点头,“没错。”
“咱们手下这五十人,几乎都没见过血,真遇上倭寇,怕是弩都握不住。”
“这次不同,响马虽凶悍,终究是乌合之众,比倭寇好对付些,正好让弟兄们见见。”
廖元眼神一动。
“再者,那帮响马私下与倭寇有往来,拿下他们,撬开嘴,说不定能摸到倭寇的据点和动向。”
廖元听得心头火热,先前的顾虑早已烟消云散:
“明白了,这就去挑人。”
“去吧。”刘玄挥挥手,目光重新落回地图,眼底寒光渐起。
...
次日辰时三刻,黑石坳。
粮车在土路上缓缓前行。
二十个军士队列松散,兵器也拿得歪歪扭扭,廖元跟在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