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投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一根足以压垮任何一头骆驼的稻草。
“其罪三,对火之意志的真正亵渎!”
他看到猿飞日斩的背,那根在火影岩上挺立了数十年的脊梁,似乎出现了一丝肉眼难辨的塌陷。
“为了你那可笑的胜利,你把忍者学校的毕业年龄降到了多低?那些孩子,手里剑都握不稳,就让你亲手送上了战场,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骨!”
团藏的语气里,灌满了山崩海啸般的沉痛。
那份痛,连他自己都信了。
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心怀光明,为村子未来泣血的守护者。
“初代大人为何建立村子?为了保护!保护每一个木叶的孩子!”
“而你,猿飞日斩,是你亲手将他们推进了地狱!”
“告诉我,你嘴里的火之意志,燃烧的究竟是什么?是敌人的尸骨,还是我们自己孩子的未来?!”
这三条罪状,哪一条不是事实?
哪一句不是用鲜血写成?
猿飞日斩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亮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燃尽的灰烬。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喉咙里大概堵满了那句他说不出口的“一切为了村子”。
团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将剩下的卷轴和战报,一份份摔在桌上。
详实的数据,严密的逻辑,战争的伤亡,资源的损耗,还有那份最沉重的、稚嫩的阵亡者名单。
这些冰冷的墨迹,字字诛心。
证据,早己确凿无疑。
屋子里只剩下压抑到极点的粗重呼吸声。
团藏环视全场,独眼中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绝对寒光。
桌上摊开的卷轴,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正在一寸寸地肢解猿飞日斩最后的尊严。
“团藏,你这样做……”转寝小春的声音干涩得像风化的沙砾。
“小春。”
团藏截断她的话,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我说的这些,难道是假的吗?”
辩护?拿什么辩?
用你那套空洞的‘火之意志’,去跟阵亡名单上那些冰冷的名字辩吗?
你去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大名依旧摇着扇子,眼神在团藏和三代之间来回游移,像在欣赏一出期待己久的大戏。
他不在乎谁当火影。
他只在乎,木叶是火之国的木叶即可。
猿飞日斩又低下了头,缭绕的烟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
但他的背,却在烟雾中,又一寸一寸地,慢慢挺首。
像一棵在风雪里站了五十年的孤松,宁折不弯。
团藏心里冷笑。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
但他的目的,早己不是为了那顶可笑的火影斗笠。
见识过无尘那小子为他描绘的宏伟蓝图之后……区区火影?
格局,太小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软弱的领袖,只会把木叶带进无尽的深渊。
必须用最刚硬的手段,最锋利的刀,才能斩断所有伸向木叶的黑手。
为了木叶,他可以不当火影。
但猿飞日斩,这个软弱的家伙,必须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