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传来一声闷哼。
苏浅浅撩帐入内,宁凡正背对她而坐。
肩头裹着的白纱己被汗水濡湿,气息间有一股难掩的腥甜。
他正低头翻看着那枚蛇纹玉,指腹一点点掠过那玉背微翘的尾端。
像是曾在哪儿见过这纹路。
“你那年去西陲,是尘妤跟你一块的,对吧。”苏浅浅问。
宁凡没答,只将玉佩翻过来,那尾端之下,竟还有一道极细的凹槽,像是……拼接之口。
他咬牙:“她曾说,这东西本是成对。”
话音未落,帐篷一角落下的雪团忽然滑落,在地上砸出轻响。
宁凡仿佛猛然惊醒,将玉佩塞入怀中,霍然起身,踉跄两步,身形一晃,手扶住帷柱。
“你再不养伤,就真成了我点火的柴。”苏浅浅叹息。
宁凡却像没听见。
他低低念着,像是回声:“尘妤说……她选我,会后悔一辈子。”
“可她没来得及后悔。”
“是我,活着背她的命。”
帐中火光忽明忽灭,照见他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枚从尘妤遗物中取出的碎银针被他插入图纸残卷中,如钉死一段命运。
“蛮族……皇室……还有那群戴面具的议政使。”
“我会一个个,清算干净。”
他回身望向苏浅浅,眼中血丝交错,语气却稳如利刃:“但你,别再把我当药引。”
苏浅浅愣了愣,终是点头。
她将那盏火灯熄了,黑暗中两人并肩坐下,隔着冷得渗骨的夜色。
一起听着苍岭的风从山背卷来——像一只猛兽,蹲伏在冬夜未醒的梦境边。
?
火盆己冷,铁签搁在炭灰中,余烬像半截未燃尽的誓烟。
宁凡裹好肩头伤口,在图卷背后,用血指书下两个字——“锁心”。
这一夜,寒潭无声。
但从苍岭吹来的风,己开始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