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那特有的大嗓门响起,带着点邀功的得意。
他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盖子掀开一角,热气腾腾,金黄色的鸡汤上飘着油花和葱花,香气四溢。
他乐呵呵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灶台边的油光。
"刚炖好的鸡,我特意去供销社买的,付了钱的,绝对没占公家便宜。"傻柱一边说,一边把搪瓷缸子往苏长顺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献宝似的。
"嫂子,快趁热喝点,补补身子,还有我媳妇儿那份,我也留了,都得补。"
他话还没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办公室里太安静了,许大茂的那个臭嘴的也没在,嫂子李晓梅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苏长顺脸色虽然平静,但眼神深处那股子寒意还没散尽,许富贵也是一脸凝重。
傻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也沉了下来。
"哥?嫂子?这…这是咋了?"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晓梅身上,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火气。
"嫂子咋哭了?谁…谁欺负你了?"
苏长顺看着傻柱这副憨直又护短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李怀德和许大茂带来的戾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语气尽量平淡:"没事儿,柱子。一点小插曲,被我怼回去了。以后…估计那孙子不敢来了。"
"怼回去了?"傻柱眼睛一瞪,"谁啊?敢欺负我嫂子?!活腻歪了?"
他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一股莽劲儿就上来了。
许富贵在旁边叹了口气,插话道:"还能有谁?咱们厂今儿新来的那位爷,后勤处李主任,姓李的那个。"
傻柱一愣:"新来的李主任?他…他干啥了?"
许富贵撇撇嘴,一脸鄙夷:"干啥了?哼,眼睛不干不净,刚进咱们文艺科,那眼珠子就跟长钩子似的,直勾勾地往你嫂子身上盯,那眼神…啧啧…下流,龌龊,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嫂子都被他吓哭了。"
"什么?"傻柱一听,瞬间炸了!
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他猛地一拍桌子。
"啪!"搪瓷缸子都震得跳了一下。
"操他娘的,姓李的王八蛋,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嫂子?我他妈去剁了他那双狗眼!"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那架势,活像要去厨房抄菜刀。
"柱子,站住。"苏长顺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傻柱被喝得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眼睛都红了。
"哥,你别拦我,这种下三滥,不揍他个满脸开花,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敢欺负我嫂子,我弄死他。"
苏长顺站起身,走到傻柱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揍他?然后呢?让他抓住把柄,告你个殴打领导?让你去保卫科蹲着?让你媳妇挺着大肚子去捞你?"
傻柱被问得一愣,但怒气未消:"那…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嫂子她…"
"我说算了么?"苏长顺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人,我已经收拾了。骂得他狗血淋头,灰溜溜滚蛋了。脸皮都给他扒下来了。"
许富贵在旁边帮腔:"柱子,你是没看见,苏科长那叫一个厉害,几句话把那姓李的怼得哑口无言,脸都绿了,最后夹着尾巴跑了,解气,忒解气!"
傻柱一听,怒气稍平,但还是愤愤不平。
"骂一顿就完了?太便宜他了。哥您告诉我他在哪,我…我晚上套他麻袋,闷他一顿,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苏长顺摇摇头,眼神深邃:"打打杀杀?那是下策。日子长着呢,柱子。"
他拍了拍傻柱结实的肩膀,"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嫂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这才是头等大事,懂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不想上手?他上午就想打,但是这个打要有理由,光是眼神看看,就上手这说不去,加上媳妇临盆,不能让他担惊受怕。
"至于那个姓李的…哼,他既然敢伸爪子,就别怪我苏长顺心狠手辣,收拾他总会有办法,但不是现在。"
傻柱看着苏长顺那平静却充满力量的眼神,听着他沉稳的话语,心里的那股莽劲儿慢慢压了下去。
他知道,哥说得对。嫂子现在怀着孩子,经不起折腾。
而且哥的手段…他见识太多了,哥说有的是办法,那就一定有。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瓮声瓮气地说:"哥,我听你的,不过…下回要是再让我撞见那孙子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嫂子…我…我非拿热油泼他不可。"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带着后厨特有的狠劲儿。
苏长顺失笑,摇摇头:"行了,有我在,轮不到你泼热油,赶紧的,鸡汤凉了,给你嫂子盛一碗。"
"哎,好嘞!"傻柱立刻应声,脸上的戾气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个憨厚的厨子。
他麻利地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给李晓梅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鸡汤,端到她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嫂子,快喝,压压惊,补补身子,我炖了一上午呢,保证香!"
李晓梅看着傻柱那副关切的样子,又看看丈夫沉稳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她接过碗,轻声说:"谢谢柱子。"
苏长顺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下来,心里盘算,怎么把这个李怀德按死,或者把这个人丢出轧钢厂。
他需要同盟,未来杨厂长这个憨憨就是被李怀德斗倒的,现在就得安排让两人斗上,有他保驾护航,谁赢谁输,还不一定,他级别太低,要达成目的,就得用杨厂长这个杠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