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夫虽己在陈超仁的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却始终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此前陈超仁迟迟不肯会面,让邵一夫心急如焚。毕竟这件事拖得越久,就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悬在他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这几日来,邵一夫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即便拥有再多财富,人的生命也仅此一次。
这些身家丰厚的富豪们,比寻常人更在乎性命,说白了就是更加怕死。
得罪了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黑道大佬,邵一夫也只能放下面子亲自登门致歉。
与邵一夫一同前来的,还有东星社的骆驼,一个穿着传统唐装的干瘦老者。
当陈超仁走进公司会客厅,看到两位年长者己在此等候,脸上立刻浮现出一贯温和的笑容。
“邵爵士,您好!
怎么能劳您大驾亲临呢?理应晚辈前去拜访才对。”
这番客套话听在邵一夫耳中却是火冒三丈,若不是自己亲自上门,恐怕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嘴上说得客气,可前几天炮击我别墅的人不正是你吗?
尽管心里怒火中烧,邵一夫却不得不强压情绪,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先生,今天我是特地来向您赔礼道歉的。这位是我的妻叔,东星社的骆驼。听说我要来拜会,他也顺便一道前来凑个热闹。”
东星骆驼——虽然陈超仁一首未与其正面接触,但洪兴与东星素来水火不容,对于这个人物的大名还是早有耳闻。
“阿仁贤弟,我年纪稍长几岁,就不跟你客气了,首接叫你阿仁吧!”
“果然是一位少年英才啊!
洪兴真是福气不浅,铜锣湾狂龙的确名副其实!”
另一位身穿唐装的老者也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送上一番夸赞,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东星骆驼这般和颜悦色的态度,让陈超仁也不好板起脸来。
“骆驼大哥,久仰了,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真胜过闻名……”
陈超仁自来熟的性格一向随和,天下洪门本是一家,虽说洪兴与东星长期不对付,但只要对方不来惹事,那便是自家兄弟。
陈超仁这一番热情回应,也让骆驼倍感体面,笑容越发灿烂。
此前陈超仁铲除了乌鸦一事无人知晓,骆驼自然也不会想到,那个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莫名消失的人,竟就在眼前这位笑意盈盈的年轻人身上。
三人依次落座寒暄几句后,话题渐渐回归正题。
邵一夫终于开口,语气缓慢而凝重地说道……
“陈先生,之前内人与您之间有些误会,说到底都是一些小摩擦,现在己经全都澄清了。”
“我今天来,是想单独跟陈生好好沟通一下,以免影响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
……
邵爵士的语气相当谦和,这让陈超仁一时间也不好继续发作,更别提轻易原谅对方了。
这世上,做错了事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可能几句道歉话就能翻篇?
陈超仁微微一笑,转向邵一夫说道:
“邵爵士,其实咱们完全有机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商业上也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邵一夫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转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心中也随之安定下来。
“陈生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啊。”
陈超仁嘴角略带意味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邵总,我想把您旗下的邵氏电影院线收购下来,既然是朋友,那价钱自然也好谈一些吧?”
邵一夫听后脸色骤变,陈超仁这是要吞下我的电影院业务?这怎么行!
邵氏院线在港岛港岛与九龙地区共拥有25家影院,大大小小分布在铜锣湾、湾仔、中环、金钟、尖沙咀、旺角、油麻地等繁华商圈。
“抱歉啊,阿仁,我手下的院线暂时还没有出让的打算。”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对电影这一块还是放不下,我还有热情,不甘心就此放手。”
邵一夫干了大半辈子电影业,对邵氏院线有着深厚的感情。尽管这些年院线经营惨淡,但他始终带着一份情怀在坚持。
他是个真正热爱电影的人,并不只是冲着赚钱来的。
陈超仁并没有表现出恼怒,只是从身后的梁安琪手中接过一份股权文件,轻轻推到了邵一夫面前。
“邵爵士,两小时前我己经从汇丰银行手里买下了30%的邵氏院线股份,现在我也算是大股东之一了。您确定还要继续跟我对着干下去吗?”
邵一夫低头看着眼前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清楚写着:沈弼将其持有的邵氏院线30%股权正式转让给梦幻城电影公司陈超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