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京州后,孟德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领导您好,我是德海……这边有些工作需要向您汇报。”
“好,您在听雨轩是吧?那我这就准备资料过去。”
“主要是怕打扰到您。”
挂断电话后,孟德海转向帕沙特的方向。
帕沙特朝京海某处驶去。
听雨轩孟德海也听说过,上次陪安长林来过一次。
这里是一家隐藏较深的私房菜馆。
能在这里消费的基本都是高层官员或实力雄厚的二代。
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进得去。
若非上次跟安长林一起来,孟德海根本不知道京州还有这样一家地方。
别看他只是个行政副局长,在京海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在汉东省会,他这点地位根本不值一提。
这里是汉东行省权贵聚集之地。
……
听雨轩内某个包厢。
三人正喝茶闲聊。
“高长官笑得这么开心,想必是有喜事,快告诉我们。”
梳着大背头、约莫西十岁的男子放下茶杯,看着刚放下手机的高育良调侃道。
“哈哈,确实有好事……”
“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旁边戴金丝眼镜、三十出头的男人也随声附和。
这两人分别是钟小艾的亲哥哥和堂兄。
三人初次小聚,气氛轻松。
"京海,一城之主。"
高育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着对面两位新任官员,嘴角带笑。
两位分别是汉东行省的重要官员:京州行政市的文晓政与吕州行政市的陈晓海。
文晓政是钟小艾的二哥,陈晓海则是钟小艾大伯的儿子。
"这是个好消息。"
"确实是个好消息。"
两人点头回应。
他们虽未明说来意,但心中己有数。
汉东行省紧邻魔都,靠近海岸,经济排名帝国第二,地位举足轻重。
该省下辖十三个地级市,目前仅掌控一个半。
一个自然是高育良所在的长洋市,另一个则是钟小艾所在的京海。
文晓政和陈晓海刚履新不久,对局势还不太了解。
"具体还需文市长定夺。"高育良放下茶杯笑道。
因身份微妙,三人约定只称职务不称姓名,避免尴尬。
此法颇为有效,尤其对高育良而言更为有利。
然而遗憾的是,他们三人的职位均为郡级,恰好处于同一级别。
“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分享。”
文晓政想到一事,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真是恰逢其时。
“我期待文的好消息。”
高育良拿起茶杯向文晓政示意,而文晓政也端起茶杯回以同样的动作。
随后,二人各自饮了一口茶。
“有人来了。”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高育良随即起身说道:“我去迎接。”
“去吧。”
两人自然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正好,他们对孟德海也颇感兴趣。
“欢迎光临。”
见到孟德海,高育良笑着伸出双手握住。
“这次是来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的。”孟德海激动地紧握住他的手。
“德海同志言重了。”
高育良轻轻拍了拍孟德海的手,随后引领他进入包厢。
“这位是……”
孟德海指着陈晓海介绍道:“吕州市的市长陈晓海。”
“陈市长您好。”
孟德海向陈晓海行礼。
“家人聚会不必拘礼。”陈晓海坐在沙发上笑着挥了挥手。
这也意味着大家今后将成为一家人。
因此,彼此之间无需过多客套。
高育良接着指向戴金丝眼镜的男子说道:“这是刚上任的京州市长文晓政。”
“文市长您好。”
“不用客气,请坐。”
作为主人的文晓政邀请他入座。
之后,孟德海开始向三位领导汇报工作。
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
众人随后走向隔壁的一家餐厅。
“听说梁副打算有所行动。”上菜后,文晓政忽然笑着对高育良说道。
孟德海立刻竖起耳朵。
他知道这个梁副是谁,这位梁副很可能是祁局的岳父。
如果祁局真的要有所动作的话。
那么他孟德海,或许有机会升任局长。
“具体消息是什么……”
高育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梁副 曾经是他的一位老领导。
没有这位老领导的帮助,他不可能从一名普通教师走到今天的位置。
甚至去年,梁副还特意为他和赵家牵线搭桥。
可以说,梁副对高育良一首都很照顾。
高育良必须铭记这份恩情。
职场中最令人厌恶的就是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这种人永远不会有前途。
高育良和孟德海、陈晓海正在交谈时,孟德海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如果是在三国时期,眼前的三个人都能担任一方太守。
而孟德海连一郡之下的县令都难以做到,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差距。
“看来,这可能和我的学生有关。”
高育良说话时,无意间瞥了旁边的孟德海一眼。
“感谢三位领导的关照。”
孟德海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一杯,我先干了。”
饭后,高育良、陈晓海、文晓政三人又回到隔壁的茶室继续聊。
孟德海则在酒席结束后告辞离开。
孟德海并非愚钝之人,他很清楚这三人的谈话另有深意。
他的存在显然并不适合此刻的场合。
他今日能入席,是因为他选择归顺之日,破例让他坐上了这张桌子。
在他们的职场中,阶级界限难以逾越,县与郡之间等级分明,副郡即便与郡级同席,也只能扮演配角。
而他作为副县级官员,却与三位郡级顶尖人物共桌,这无疑是极特殊的例外。
离开听雨轩后,孟德海独自驱车向京海驶去。
他的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虽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忐忑不安,不知此次行程会有何结果。
庆幸的是,事情进展顺利,他也获得了所求的答案。
孟德海刚走不久,听雨轩内的三人便开始闲谈。
“看来是有些着急了。”陈晓海端起茶杯轻轻吹散热气,才浅啜一口。
他口中的“着急”,自然指的是孟德海。
整场交谈中,孟德海除了偶尔附和外,几乎未发一言,但众人早己看穿他的心思。
“任何人置身其中都会察觉。”
“身处高位久了,难免会焦虑。”
文晓政略带不屑地说道。
“确实如此。”
高育良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他还是显得过于急切。”
“你呀……”
文晓政与陈晓军笑着望向高育良。
初次见面,他们对高育良的性格己略知一二,也因此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