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小心台阶。”
监牢里常年不透光,眼下是冬日,污浊的气息扑面而来。
血腥味儿与馊腐味儿融合在一起,朱蕉险些吐出来。
姚兰枝倒是神情如常。
她一步步下了台阶,到了关押李嬷嬷的地方。
没了安平侯府的荣华,她眼下蓬头垢面,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牢头踹了一脚牢门,喊她:“李氏!”
李嬷嬷瞬间哆嗦了下身体,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来磕头:“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一看就是打怕了的模样。
牢头还待说什么,姚兰枝则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牢头又谄媚的哎了声:“那我去门外等您。”
说着,又踹了踹牢门:“你给我小心回话,若是敢不轨,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李嬷嬷又是一哆嗦,等到牢头走远,这才抬起头,小心地看。
“李嬷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看到姚兰枝的那一瞬,李嬷嬷的眼底满是恨意:“是你……”
但在牢里的这几日,已经足够她吃教训,所以骂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她坐在地上,身体还在发抖,哑声问:“你来干什么,世子夫人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姚兰枝却是笑了笑:“李嬷嬷不会以为,你的笑话这么好看,值得我特地跑过来一趟吧?”
李嬷嬷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神情警惕:“我没杀人,我是被污蔑的。只要找到冬雪,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即便找不到,府衙也不能将我屈打成招!”
她那些可怜都是伪装,事实上,进来这里,李嬷嬷也不是特别担心。
只要老夫人在一日,就不会放任她被冤枉的。
谁知,姚兰枝却不是跟她说这件事。
而是慢悠悠地问了一句:“薛掌柜被抓了,他给了衙门供词,说是这三年,由你出面去铺子里前后取了八万两银子。”
姚兰枝看着她,一字一顿:“李嬷嬷,准备什么时候还钱啊?”
姚兰枝这话一出,李嬷嬷的呼吸都错乱了。
薛良言,他怎么会被抓起来的?
老夫人不管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厉声回应,但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
姚兰枝哦了一声,慢慢说:“不知道吗?可是白纸黑字都是你签的,还有那么多伙计掌柜,你以为你逃得掉?八万两,李嬷嬷这些年在安平侯府的身家,应该还卖不了那么高吧。”
李嬷嬷的心都沉了下去:“……那是老夫人让我去取的,至于做了什么,你得问老夫人!”
她就不信了,姚兰枝敢去老夫人面前要钱!
李嬷嬷把事儿都推到了温氏的身上,笃定姚兰枝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反正她现在人就在监牢里了,冬雪找不到,案子定不了,她在里面虽然吃了苦头,可老夫人在外面不会亏待她的!
她滚刀肉似的,姚兰枝轻笑一声,还给她鼓了鼓掌。
“好一个赤胆忠心的李嬷嬷。”
她笑眯眯的,半点不生气,跟人说:“放心,你拿不出来钱,不是还有家人吗?”
她挨个数了一遍:“你丈夫虽然死在早,但儿子脱了奴籍,还在外经营了个小铺子,有几十亩田地,家当拆了倒是能卖些钱。”
“还有你的孙儿,今年五岁了吧,玉雪可爱,卖去做奴才,死契也能值点钱。”
姚兰枝挨个往她身上捅刀子,李嬷嬷当时就白了脸:“姚兰枝,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