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崖又觉得荒诞,又觉得可笑,转头对姜遇棠问道。
“不知,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
姜遇棠站在原地,像是淬了冰的刀子的目光,朝着对面的人群扫去。
伪善的父亲,还在挣扎痛苦的兄长。
她的脸色平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平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幸好,自己没有去卖那个所谓的好。
也是好一个亲情,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在血脉的面前,薄如纸张,贱如尘土,是可以毫不犹豫被一一次次丢弃的。
就算查明的真相,云浅浅和姜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样的亲人,姜遇棠也不想要了。
“侯爷要我的血肉,换她云浅浅的平安,我无异议,只是欠你们姜家数年的养育之恩,也就此还清。”
姜遇棠被绑匪挟持,刀夹在了喉口,身姿亭亭,望着对面的姜家人开口,声音有种斩断一切的凌厉。
她接着说,“从今以后,我姜遇棠与你们恩断义绝,是生是死,都与你们姜家再无任何的关系与瓜葛!”
欠他们姜家的,清了。
同样的,姜家人的生死,也和她没有任何的关联。
清脆的话语在密林间落地,掷地有声,传入到了在场当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赵崖一愣,姜遇棠,这是要与镇远侯府姜家断亲?
还是在这种生死关头,是连一丝的念想都不给他们留。
姜肆的瞳孔骤然急缩,满是不可思议,心脏好像被人拿着锋利的刀子,残忍的劈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中间裂开了填不满的空白。
他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的褪去,变得惨白一片,忍不住地捂住了胸口,难捱的痛意让姜肆的脊背都跟着弯曲了下。
想办法,救阿棠,将她救回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他们的兄妹缘分,怎么能就这样的尽了?
“阿棠——”
姜肆拔剑,就要冲上去,却被镇远侯给反身,死死地阻拦住了。
“阿肆,你冷静点。”
镇远侯没好气一声。
“这样的情况,你让我怎么去冷静,这赵崖是因为你,才整出这些破事的,你们大人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阿棠的身上?她是无辜的啊。”
姜肆愤慨,难过的红了双目。
“还有当年,你为什么不盯紧点,保护好娘,发生这样糟心的事……”
圣上说的对,阿棠她不亏欠他们什么。
云浅浅眼神躲闪,垂目抿紧了唇瓣,面色委屈,什么都没有说。
镇远侯听着儿子的话,余光瞥向了姜遇棠,眼前浮现起了往昔重重,不乏父慈女孝的回忆。
只是个养女而已。
且这养女,反叛至极,已经脱离了掌控,还不如就这样。
而对姜遇棠动手的人,是这群歹人,与他们镇远侯府姜家又有何关系?
“遗言说完了?那就开始,送这女娃上路吧,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赵崖转身,命令道。
他手下挟持姜遇棠的绑匪,立刻就要割断她脆弱的脖颈。
谁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遇棠被反绑着的手腕挣脱绳索,手起刀落,猛地用那锋利的匕首,抢先一步,狠狠的插入到了那绑匪的胸口。
一串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姜遇棠淡漠的面容,在这幽冷的环境下,衬的如若修罗,让人心中发毛。
无人救她,那她,自己救自己!
用这最渺小的力量,拼杀出一条血路来,而不是她姜遇棠的生死,命运,被那陌生的姜家人所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