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伏案处理公务的玄风抬起头,眉头紧锁:“孔寒声?”
“正是,孔公子说有要事与您商议。”小旗官道。
不多时,身着亮眼孔雀裘的男人缓步迈入政事堂。与整日处理公务,眼下挂着淡淡青乌的玄风不同,孔寒声面带浅笑,意态娴雅,一瞧便知生活过于滋润。
玄风瞄了那件流光溢彩的孔雀裘一眼,没觉得这只花孔雀来镇抚司,会有什么大事要跟他商议,语气平淡又透着些怨气:“今天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啊?”
孔寒声将一个小盒子放到桌案上,而后在梨花木圈椅落座,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摆。
“说了有事商议,若是无事,我可不敢来你这儿,煞气太重。”
玄风低眸瞧了眼盒子,随手拿起来掂了掂。
“这是什么,鹤仙楼日入斗金,你带个礼物这么寒酸?”
孔寒声轻轻‘啧’了一声:“你都当上副指挥使了,还差我这点儿?
“听听你自个儿说的是什么话?”玄风没好气儿地瞪他,拍了拍胸脯,“我跟着太子殿下办公差,食俸禄,可不搞歪门邪道那一套啊。”
二人贫了几句,才开始聊正事。
“你看看这盒子里的东西。”孔寒声道。
玄风挑眉,打开锁扣,里面是一些半成的香料,除了香味浓郁,并无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香?”他拈起一小块儿,凑到鼻尖嗅了嗅。
“具体不太清楚,但虞娘闻出里面掺杂了一味狁香。”
闻言,玄风触电似的挪开手指,搓了搓鼻子,把指尖那点香料抖掉,“这可是朝廷禁用的香料,你哪儿来的?”
狁香产于北部,有麻痹致幻的功效,外族常用它来制药,服用过量容易成瘾,因大渊与北部外族关系紧张,这些年一直被朝廷禁止在市面上流通,但只要有钱,靠近北部的鬼市也能买到。
“你可知道城西褚家?”孔寒声并未直说。
“管东城兵马司的褚家?”玄风拧眉沉思,“褚大人与国公私交甚好,眼看就要升迁了,犯不着买卖禁香吧。”
“是他儿子褚一舟,昨夜去云河渡接货,宿在鹤仙楼,虞娘今早碰巧看见他们在清点货物,便跟他要了一盒。据说此香在京都流通已久,不少王公贵族在用,你最好禀明太子殿下,彻查清楚,这可不是一件小案子。”孔寒声淡声道。
朝廷禁用狁香,鬼市能买到,顶多就是作药用,敢用来制香料,还大面积贩卖,真追究起来,是要判监禁的。
“我这就带队去拿人。”
玄风作势要走,却被孔寒声抬手拦住,“别着急,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赶紧说。”
“这褚一舟与晋国公府的小公爷关系匪浅,我打听到储芳馆的幕后老板也是他俩,涉及国公府,这事儿可得谨慎些。你最好入宫禀明殿下,在此之前,还得让人把这批香料按下来。”孔寒声正色道。
一刻钟后,玄风派了一队锦衣卫骑马赶赴储芳馆截货,他则入宫禀报情况。
皇城森严。
刚到明德殿外头,便听到吱呀一声,雕花木门从里面拉开,冯同送几名礼部的官员出来,个个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玄风上前见礼寒暄了几句,低声问冯同,“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