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空旷的大殿内还是隐隐传来一声轻叹,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 “但愿他能得偿所愿”。
至于这 “他” 所指何人,无人追问。
凤仪宫中,皇后风冬雪依旧面容憔悴,虚弱地靠在榻上。
文姑姑悄声入内,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皇后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别瞧她平日里有时迷迷糊糊的,实则心里通透得很。这后宫之中,又有几个是真傻的?”
能在这深宫中位居妃位,还能保得皇子平安顺遂长大,若说这样的女子蠢笨,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后宫佳丽三千,能得皇上几分恩宠?又有几人能有自己的子嗣?
丽妃却二者兼得,且圣眷不衰。
虽说她生得丰腴,可这宫中环肥燕瘦,各类美人应有尽有,旁人却无此殊荣。
“如此一来,倒是遂了咱们的心意。” 皇后听闻,微微松了口气。
有些路,踏上的只能有一人,若人数超出既定之数,前行之路便荆棘丛生,其间过程,想来也必是诸多波折。
她也瞧出来了,起初丽妃亦是心有不甘,存有念想,后来认清局势,才及时改弦易辙。
“强按牛头喝水,也得先有头牛才行。她那头牛都跑没影了,还能如何?”
文姑姑笑语打趣,众人皆轻声笑了起来。
可不是,三皇子根本不按丽妃的安排行事,一步都不愿踏入她预设的轨道。
这般情形下,丽妃纵有千般谋划,又能奈何?
罗姑姑面上满是喜色,轻声道:“娘娘这下总该能松口气了吧!二皇子向来最得皇上的器重,娘娘着实无需担忧。”
风冬雪心底明白,自家皇儿身为皇上嫡长子,按常理,那至尊之位日后理当是他的。
虽说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锐意进取之际,考虑这些为时尚早,可有些事儿,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曾数次听闻皇上喟叹,言及那皇位坐得实在不自在,满心盼着孩子能快些长大,好接下这重担。
皇上的心愿是早早退位,带着她与秦妃、丽妃畅游天下,否则此生太过遗憾。
“世事难料啊,谁又能说得准呢!” 风冬雪不禁感慨万千。
这世上诸多风光,旁人眼中艳羡不已,实则个中滋味,唯有当局者方能深切体会。
就如秦贵妃,往昔那般针锋相对地与她争宠,为了各自孩儿,明里暗里较量无数回合。
可谁能料到,自楚文栋不慎落水、大病一场后,情形竟陡然生变。
秦贵妃自此鲜少寻衅滋事,甚至对她与三皇子的态度都和善起来。
这是为何?同情?绝无可能,那便是有更大的谋划。
这后宫恰似一方池塘,各色鱼儿在其中游弋,为争那一点饵食,只能弱肉强食。
她风冬雪是条大鱼,秦夭夭亦是,二人实力伯仲之间。
从某种程度而言,秦夭夭更想将她这条略大的鱼吞吃入腹,只因唯有除去最强者,自己方能登顶。
照理说,秦贵妃该与她斗个你死我活才是,可如今不但偃旗息鼓,还对她母子示好。
事出反常,必有隐情,至于这隐情究竟为何,怕只有秦夭夭这个当事人才最清楚。
风冬雪岂会傻到轻信这份友善毫无代价,她唯有处处谨慎、时时提防。
“唉!” 这一声长叹,饱含无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