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儿问芳莲：“你呢？”</p>

芳莲看着那双绣着芍药的鞋尖，一咬牙：“奴婢也是那一天，奴婢在巷道另一头。”</p>

槛儿：“总之你俩都是今年三月，看到的我与小忠子有亲密之举对吧？”</p>

二人齐齐点头。</p>

槛儿便问：“那以你们看，我和小忠子这种是结了菜户，还是只是对食？”</p>

对食指的是宫女与宫女，或是宫女与太监临时结成的一种伴侣关系。</p>

结菜户则为宫女太监结成名义上的夫妻，是一种长期且具有忠诚性的关系。</p>

槛儿此言，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p>

秦昭训嫌恶地皱眉。</p>

曹良媛嘴角抽了抽。</p>

郑明芷扭头去看太子。</p>

行吧，太子仍旧不动如山的清冷寡淡。</p>

方宏和芳莲怔住，都没想到槛儿会有此一问，反应过来后又齐齐磕头。</p>

槛儿不与他们掰扯，转身请示太子：“殿下，可否劳烦您下令。”</p>

别看槛儿此时逻辑清淅条理清楚，实则因着这具身子的某些人力不可控的本能反应，槛儿的面色是白的。</p>

眼框也微微泛红，唇瓣亦失了血色。</p>

不提太子如何想，至少在曹良媛和秦昭训等人看来槛儿便是在强装镇定。</p>

骆峋的目光在槛儿泛红的眼框处停留半息，而后转向方宏芳莲二人。</p>

“此时不说，今后便无必要开口。”</p>

方宏、芳莲脸色大变。</p>

意思要拔他们的舌？！</p>

二人跪伏着对个眼神，方宏正要说话。</p>

槛儿忽然出言打断：“你二人抬头看着我同时开口，声音不可一大一小。”</p>

太子：“恩。”</p>

方宏、芳莲的心怦怦直跳。</p>

芳莲是紧张的。</p>

方宏</p>

两人俱不敢怠慢，先后抬起头来。</p>

槛儿伸出手。</p>

“不需要说多馀的话，只需答是菜户还是对食，我数到三，你们同时作答，一、二、三。”</p>

芳莲：“对食！”</p>

方宏：“菜户！”</p>

屋里一静。</p>

旋即二人迅速又对个眼神。</p>

芳莲：“菜户！”</p>

方宏：“对食！”</p>

屋中的气氛明显变了。</p>

跪着的一众人什么心思不提，坐着的几位主子和站着的海顺神色各异。</p>

槛儿放下手，很轻地笑了一下。</p>

“你二人说在同一天看见我与小忠子行那等亲密之举，且小宏子知晓芳莲知道这事，芳莲自己也承认了。</p>

另外，方才小宏子指出芳莲知晓我与小忠子有行违禁之事时，芳莲并未对小宏子所言表现出任何惊讶。</p>

说明你二人目睹我与小忠子的亲密行径后，有针对此事碰头合计，如此才能解释你们刚刚一唱一和的反应。</p>

但我让你们说我和小忠子是菜户还是对食，你们第一次的回答不一致。</p>

说明你们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没统一好口径，于是你们对了眼神有了第二次回答，这次你们改了说法。”</p>

“为何改说法？”</p>

槛儿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扫一个来回。</p>

“若心中无鬼，真不知我与小忠子是菜户还是对食，完全可以保持己见。”</p>

方宏瞳孔微缩。</p>

芳莲脸上全是冷汗。</p>

“没关系。”</p>

槛儿柔声说。</p>

“假设便按菜户算，你们可知道宫中举报宫女太监结菜户有奖吗？”</p>

郑明芷皱眉。</p>

刚要说举报结菜户有哪门子的奖。</p>

就听槛儿对那两人道：“你们不知道举报结菜户者有奖，看来也必然不知道包庇结菜户者有罚了。</p>

高祖顺武十五年六月十八有诏令，内官有私结菜户者，知情不举者同罪。</p>

若我与小忠子真如小宏子、芳莲所言行了那等违禁之事，那么按大靖律我与小忠子皆该被施以凌迟之行！</p>

再按高祖令，小宏子、芳莲该与我二人同罪论处，海公公我说得可对？”</p>

海顺沉着脸。</p>

“回宋昭训，就是您说的那样。”</p>

方宏、芳莲瞬时面若金纸。</p>

槛儿双眼微眯，眸底冷意一闪而过。</p>

“你二人于今年三月亲眼目睹我与小忠子行违禁之事，却知情不报，如今又站出来言辞凿凿地指证我。</p>

你们不会以为现在跑出来说了实话，你们的包庇之罪就能抵消了吧？</p>

还是说你们觉得陷一个身怀皇嗣的东宫侍妾于不义之中，自己可以逃过一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