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 依图突然冷笑出声,镶金的酒樽重重砸在案几上,"本汗不信纳兰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就是故意污蔑,意在栽赃我大乌。离皇珅这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剐碎我大乌的颜面!"
帐内十部首领屏息垂首。
蒙妥抚摸着腰刀,他身后半步,依顿面无表情地抚摸着萨满骨链。
萨满骨链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大汗。” 蒙妥打破沉寂,“纳兰虽被驱逐,但她体内流淌的仍是我大乌王室血脉。若任由她在异国被千刀万剐......”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诸位首领绷紧的后背,“草原上的狼群会如何看待头狼?”
依图:“右亲王有何高见?”
蒙妥:“大乌曾经有可汗用牛羊换取被俘的将军。我们是否可以用战马换取纳兰的性命?”
依图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蒙妥会想救纳兰。
一个首领突然抬头,左颊的狼图腾刺青因愤怒而扭曲:“那纳兰是我们草原的灾星,哪里值得我们用珍贵的战马去交换?”
蒙妥:“什么话?战马比得上一条人命吗?”
首领:“右王爷,何时开始关心起那个刺瞎了依顿萨满的灾星了?”
蒙妥:“此言差己。纳兰刺瞎了依顿不假,可是那是以前的事,大汗也重重惩罚了她。现在纳兰要被凌迟处死,正如大汗所说,这是大离故意侮辱我们大乌。一码归一码,我蒙妥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一边说着,蒙妥一边想起了头一天晚上依顿的劝导:“纳兰不能死,死了太便宜她了。自从纳兰被逐出草原,大汗心里总有一些隔阂。我们劝说大汗用战马换纳兰,这也是让大汗重新信任阿爷的好机会。”
蒙妥刀鞘重重叩地:“大汗,我们用五百匹战马换她性命。不要上等战马,只要去年染过疫病的那批。” 他嘴角浮现出与依顿如出一辙的冷笑,“离皇不是想要战马吗?给他便是。”
依图:“不可,如果这样,我大乌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这绝非草原格鲁所为!”
他转向依顿,问道:“萨满,长生天是何旨意?”
此时依顿的手指从骨链上收回,混沌的眼白泛起诡异的青灰色:“昨夜长生天降下血月......” 骨笛抵上唇边,吹出三个凄厉的音符,“纳兰若死,灾难便会从纳兰身上飘离,弥漫到草原,被镇压的诅咒也将重返王庭。”
依图点点头:“好,就听从长生天旨意,回信离皇,我们愿意用五百匹战马,换回纳兰。”
牧马场上。
蒙硕将脸埋进冰凉的溪水,刺骨的寒意暂时压住了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指腹擦过腰间银刀,此刻竟传来细微的震颤。
今天放牧的时候,他在草原上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汉人。
这片牧马场离达尼的境地不远,蒙硕原本以为是流浪的汉人牧民,遇到了草原悍匪受了重伤。
经过他一番紧急救治,汉人清醒过来。
据这个汉人讲述,他来自达尼的军队,是常歌派出的探子,去打探纳兰的消息。
他打探到了纳兰被逐出后到了大离,不知道什么原因进了皇宫获罪,五日后就要被当众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