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烧红的细针扎进了滚烫的油脂!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牙酸、仿佛无数根琴弦被同时粗暴扯断的“滋啦”扭曲声!
那看似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操控七情六欲本源的魅惑之箭,在与母狐那原始野性的求偶声波接触的瞬间,竟如同精美的琉璃撞上了粗糙的砂轮!
野性的声波,带着撕裂一切伪装的蛮横力量,粗暴地干扰、破坏、扭曲了魅惑能量束内部精妙绝伦的情欲频率!母狐嚎叫中蕴含的那股最原始、最纯粹、不受任何精神控制的生殖冲动意志,更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在魅惑能量内部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般的“反噬”!
更致命的是那股源自母狐生命本源的、痛苦、焦灼、狂野的求偶气息本身!它就像一瓢冰冷刺骨的、混着泥沙的脏水,狠狠泼在了一团精心调制、完美平衡的催情迷香上!瞬间玷污!瞬间扭曲!瞬间引爆!
嗡——!!!
那道凝练的魅惑之箭,在距离目标尚有寸许之处,猛地剧烈扭曲、膨胀、变色!桃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混杂、如同打翻了的胭脂盒!箭体内部倒映出的粉狐幻影开始扭曲、尖叫、现出狰狞的狐妖原形!
这股由能量核心被“污染”、“扭曲”而引发的混乱风暴,瞬间沿着能量束与万狐迷心幡之间的无形联系,逆流而上,如同最恶毒的病毒,狠狠冲入了迷心幡内部那精密运转、掌控三千粉狐幻影的魅惑核心!
啪!
一声微不可闻、却仿佛在苏媚儿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
她手中把玩的万狐迷心幡,幡面那无数蠕动狐毛编织的粉色光晕,猛地一滞!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纹,瞬间爬满了幡面的每一个角落!幡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呃啊——!!!”
苏媚儿发出一声凄厉到刺穿耳膜的尖叫!笼罩面容的粉红薄雾轰然炸散,露出一张美艳绝伦、此刻却因极致的痛苦、反噬和无法置信而扭曲变形的脸庞!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此刻瞳孔涣散,眼白瞬间被无数疯狂闪烁、破碎的粉狐魅影填满!魅影反噬!无数被她拘役、炼化在幡中的狐妖精魄,此刻在混乱能量的刺激下,带着积压万年的怨毒与对情欲的贪婪,疯狂反扑!
万狐迷心幡与她本命相连,幡体受创,魅术反噬!她倾尽全力编织的、操控众生的迷心幻境,此刻成了反噬她自身最恐怖的欲海!她自身的神魂与精元,正在被她亲手制造、失控暴走的狐妖精魄疯狂地撕扯、吞噬、采补!
“不…我的幡…我的魅骨…我是…”苏媚儿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绝望,她想稳住迷心幡,想切断联系,但一切都晚了。¢墈_书\屋* ·追`蕞,歆,章_結¨失控的迷心幡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抽取着她的神魂本源和生命精元,去填补那因“野性”而崩溃的魅惑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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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悬于青石村上空的粉霞和三千粉狐幻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春梦,剧烈地荡漾、扭曲、破碎!粉霞化为污浊的黑气,粉狐幻影褪去人形,化作三千头双目赤红、獠牙毕露、流着腥臭口涎的狰狞狐妖!它们发出凄厉的尖嚎,不再舞动魅惑,而是带着最原始的兽欲和怨毒,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地扑向软轿中那个曾经掌控它们的主人——苏媚儿!
“不——!!!”苏媚儿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鸣,瞬间被三千疯狂反噬的狐妖虚影彻底淹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亿万只老鼠在啃噬骨肉的“窸窸窣窣”声,伴随着苏媚儿短促凄厉到非人的惨叫!
粉光、黑气、狐影疯狂地搅动、撕扯!
仅仅数息之后。
噗——
如同一个被吸干的皮囊被丢弃的声音。
软轿轻纱飘落。轿中,那具曾经颠倒众生的曼妙胴体已消失不见。唯有一张完整、干瘪、薄如蝉翼、却依旧能看出苏媚儿生前绝美轮廓的狐皮,软塌塌地铺在九尾白狐的皮褥上。狐皮空洞的眼窝处,残留着两点凝固的、极致的恐惧与怨毒。一身精血神魂,已被三千反噬的狐妖精魄吸噬一空!
天空中,失去控制的狐妖幻影在吸干了主人后,发出一阵满足而癫狂的尖啸,随即如同泡影般纷纷破碎、消散。粉霞褪去,露出清朗的天空。
笼罩青石村的靡靡之音与魅惑幻影瞬间消散。沉沦在情欲狂欢中的村民们如同大梦初醒,茫然地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丑态,看着身边同样狼狈的亲人邻居,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天的羞愤哭嚎与咒骂。整个村子陷入一片混乱的尴尬与后怕之中。
李长生家柴房门口,那只发情嚎叫的母狐,似乎耗尽了力气,也似乎满足了某种释望。它焦躁稍减,但体内欲火未消。它烦躁地在门口空地转了几圈,后腿一抬,对着墙角一块用来垫鸡窝的、不起眼的青灰色鹅卵石,淅淅沥沥地撒了一泡狐尿。骚臭的尿液浸润了石头,留下深色的湿痕。母狐撒完尿,似乎舒坦了些,舔了舔爪子,又钻回柴房的草垛深处,继续它的求偶大业。
几天后,李长生清理柴房,顺手将那块被狐尿浸透、骚气扑鼻的鹅卵石捡了出来,嫌弃地皱了皱眉。“骚得很,丢了可惜,扔咸菜坛子里压缸底去味吧。”他嘟囔着,将石头扔进了后院屋檐下,一个正在发酵的、装着酸白菜的大陶缸里。
说来也奇,自打这“骚石头”入了缸,那缸酸菜发酵得格外快,酸香扑鼻,味道也格外醇厚。更奇的是,村中有个汉子因之前魅惑幻境冲击,落下了心魔,整日神情恍惚,躁郁不安。其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捞了几片浸透了“骚石头”味儿的酸菜给他吃下。几片酸菜下肚,那汉子竟打了个激灵,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躁郁之气一扫而空,心魔顿消!
“神了!这酸菜能破心魔!”消息传开,李家那缸加了“骚石头”的酸菜,成了青石村治疗癔症、驱除心魔的“神药”。家家户户腌酸菜,都想着法儿去弄块被狐狸尿过的石头压缸。
而在北荒深处,青丘山那由巨大狐骨构筑的“迷天宫”正殿,供奉在最高神龛上、象征苏媚儿本命精魄的那盏“七情狐火灯”,灯芯处那簇永恒跳动的、变幻着粉红魅惑光晕的火焰,猛地剧烈摇曳、收缩,颜色由粉转红,由红转黑,最终“噗”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袅袅的、带着狐臊与情欲气息的青烟。
所有感应到狐火熄灭的长老和弟子,如同被抽去了媚骨的泥偶,僵立在香气缭绕的宫殿中,面无人色,抖若筛糠。一个只存在于宗主代代秘传、被视为青丘最大忌讳的古老诅咒,如同冰冷的狐爪,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狐火…熄了…宗主…被吸干了?”
“是…是那个惊蛰…是那声狐嚎…”
“快!快立图腾柱!”首席长老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利变形,“以吾等心头狐血为祭!自今日起!凡我青丘所属!惊蛰前后三日…严禁施展一切媚术!严禁靠近发情狐群!违者…精元尽泄,永为欲奴!”
一根由整根千年妖狐脊骨雕琢、刻满断裂狐尾与哀嚎狐首图案的巨大图腾柱——“惊蛰禁狐媚”,被深深插入迷天宫前广场的中央。每逢惊蛰雷动,万物萌情之际,北荒所有狐族尽皆蛰伏,所有弟子禁绝魅惑,如同在恐惧那冥冥中唤醒野性的狐嚎,与那坛破了心魔的“骚石头酸菜”。
喜欢芥子长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