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允许在任何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惩戒堕化的哨兵,一切都在合理自卫的范畴内。因为向导的确是一个死亡率很高的职业,享受着政府规定的社会福利,同时也承担着最危险的义务,哪怕曾经出现过数起哨兵在精神疏导的过程中致死的案件,哨联也曾经组织过游行抗议运动,至今法律条文也仍旧没有被更改。
凉意能够提高向导的警戒心,听说当时设计这个台椅一体化净化操作装置的设计师是这样解释的,因此它的构造才会显得冷冰冰没有人情味,一点都不符合人体工学。
简末其实稍微有一些应激障碍,但她人毕竟已经坐在这里了,身旁的皇子殿下还在关心地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守在崖枡不远处的苻九赫也放下了自己的公务,生怕她出事一般防备着没有理智的元帅。
这个时候突然认输逃走,她还要不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了。
脸皮很薄的简末闭上了眼眸,精神触须再次伸向了崖枡,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一次男人似乎变得安静了很多,没有再急切地捣乱,将她往巢穴深处拽。
她“看”到了错综复杂的网状通道,空洞通往四面八方,他的脑域实在太过广袤,而她目之所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污垢。
“头顶”有污水滴落下来,而她的“双脚”也陷入了深潭里,冒着泡泡的黑水里似乎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垃圾,她的精神触须寸步难行,“腿”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低头才看到畸变兽的断肢残骸。
她试图与他建立精神链接,而在她的心绪微微放松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孔洞突然一起鼓动起来,黑水攀升上她的腰肢,不知节制的贪欲只知道留下她,拥紧她,死死黏在她的身上……
简末这时却保持了一部分的理智,她几乎下意识按下了一级安全控制按钮,精神锁链也惩罚一般在男人的脑域里抽了一鞭子。
现实中,栓在崖枡身上的铁链被扯动了一下,尾巴尖重重拍了下地板,喉咙中发出了咕噜噜的、似是威胁的低沉声音。
黏着她的水流依依不舍地褪去,收缩合拢成一个密闭空间要将她彻底吞下的精神网络也恢复了正常。
简末的精神触须从崖枡的体内安全撤退了出来,她的头没有再疼,也没有感觉虚脱窒息的不适感。
她将垂落到脸颊旁的头发掖到耳后,看向了身边握着她的手的妘君泽:“过去了多长时间?”
妘君泽看了看自己的终端:“5分……21秒。”
很好。
五分钟。
简末卑微地苦笑了一声,她几乎以为过去了半个小时。
妘君泽习惯性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拥入了怀中,精神力沿着覆盖在她脊背处的手掌流入身体中,让她浑身都像是泡在了温水里,有种懒洋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