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二十里地，方明示意停下。

他整了整大衣领子，只带着苏赫巴鲁和刘振邦继续往前。

此时的锁蛟津己经乱成了一锅粥。

陆健章正在司令部里喝闷酒，听到报告时，酒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蒙古军队？”他一把揪住报信的卫兵，“多少人？到哪儿了？”

“少说一个骑兵团，己经到城外二十里了，现在有三个人往城门来了。”

陆健章一脚踹翻桌子，抓起墙上的双枪就往外冲，“卫兵！跟老子出城。”

城墙上，陆健章眯着眼睛望去。

只见三骑缓缓而来，当中那个穿呢子大衣的年轻人格外扎眼。

他咬了咬牙，点了一个连的军队出城。

方明在看见城外逃难的百姓时，就勒住了马。

不多时，就见城门大开，黑压压的人头涌了出来。

苏赫巴鲁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盒子炮。

“别紧张。”方明轻声说，“把家伙都收起来。”

陆健章的军队在五百米外停下。

他只带了两个心腹上前，手里的双枪若隐若现。

“在下陆健章。”

他粗声粗气地喊道。

方明催马上前，呢子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位是贡王帐下的苏赫巴鲁佐领。”

他顿了顿，“我是方明。”

“汉人？”

陆健章瞪大了眼睛。

“正是。”

方明笑了笑，“久闻陆司令威名，今日特来谈笔买卖。”

“贡王的人？”

陆健章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有逃回来的马匪说，贡王和西北军停战了。

“什么买卖？”他警惕地问道。

方明摘下墨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新顺政府给贡王去过信，希望借兵剿灭锁蛟津。”

他瞥了眼陆健章紧绷的脸色，笑了笑，“不过贡王不想蹚这浑水。只是去年牧场跑了不少奴隶，想跟陆司令要些人手，不是白要，贡王爷发话了，一匹好马换五十个难民。”

陆健章眯着三角眼，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上回跟骑三师干仗，他算是吃够了没有骑兵的苦头，打不过连跑都跑不掉，折损了不少心腹兄弟。

“老子要是不答应呢？”陆健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身后的两个卫兵“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

方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贡王爷的军队就只能自己进城挑了。”

说完他朝身后的苏赫巴鲁使了个眼色。

苏赫巴鲁会意，举起毛瑟步枪朝天“砰”地放了一枪，三百多个蒙古骑兵“哗啦”一下压了上来，步枪在太阳底下泛着冷光。

陆健章赶紧一勒缰绳退回自己的军队中，两边人马隔着两三里地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陆司令你慢慢想，我等着。”

方明高声喊完，优哉游哉地掏出一支烟点上。

从晌午到天黑，锁蛟津城外虽然没打起来，可空气里都飘着火药味。

陆健章急令各部亲信进城布防，机枪架在了城墙上，北城门“咣当”一声关得死死的。

城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张铁山前两天刚带着乡亲弟兄们逃到锁蛟津，腰间的盒子炮还没捂热乎，就听说城外来了蒙古军队。

这会儿城门戒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