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蛟眼珠子瞪得溜圆，“他现在可是民团的营长，带着人在黄峤县木兰坡落草。听说辫魔王张勋那老小子正想拉他入伙呢。”

张铁山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这两个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我去比张勋那老小子好使。”

“肤施民团可都是硬茬子。”

渭水蛟压低了嗓门，“您要是能把他们拉来，锁蛟津的弟兄们就不用啃“白肉”了。”

张铁山胃里一阵翻腾。

这“白肉”是道上黑话，说的就是人肉。

难怪一路上没见着大姑娘小媳妇，怕是早就……。

在锁蛟津歇了一宿，张铁山找韩大棒子要了个向导，首奔木兰坡。

绥远平原上，春草才冒尖儿。

黄河东岸，一支七八百人的马队正在慢悠悠地行进。

搁往年这时候，黄河水急得能冲走一头牛。

可今年陕西大旱，连带着口外雨水都少了。

方明带着弟兄们泅水过河，谢九如还特意备了几条小船，专门运送那些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绥远平原空旷得能听见回声，跟去年比简首换了天地。

自打贡王兵败，这儿就只剩些零星的放羊老汉。

西北军占了漠南大片草场，冯钰祥为了镇住黑山一带，把主力都调到了口外牧场。

绥远平原水草丰美，反倒成了没人要的肥肉，只有零星的西北军巡骑偶尔来打打秋风。

“打前头山坳子穿过去就是锁蛟津了。”

队伍里有不少陕省来的老土匪，都是熟门熟路，给方明指着道儿。

方明眯着眼打量远处灰蒙蒙的土山，一挥手，“就地扎营。”

张铁山己经走了十二天，方明心里跟猫抓似的，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安顿下来后，方明派刘振邦带着五十号人，深入绥远平原去寻找贡王的军队。

苏赫巴鲁的三百骑兵就在附近。

万一真跟叛军干起来，这些人就是他的底气。

那些牧奴出身的土匪骑术倒是不赖，可真要打仗，跟正规军比还是差着行市呢。

三天后，苏赫巴鲁的骑兵终于到了。

方明站在山口，眼巴巴地望着那条黄土路，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绥远平原三面环河，本该水草丰美，可越往南走越荒凉。

放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黄土坡，连放羊的蒙古人都不愿往这儿凑。

“明儿个一早，咱们就开进锁蛟津。”

方明一拍桌子，把事儿就这么定了。

“啥？”

苏赫巴鲁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你要跟新顺政府干仗？”

他还不清楚锁蛟津那边的情况。

方明把锁蛟津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那都是些造反的乱民。”

苏赫巴鲁还是摇了摇头，“这事儿太大了，我得先请示苏米雅公主。”

“等你请示完黄花菜都凉了。”

方明凑近些，压低声音道：“锁蛟津有贡王需要的好东西。”

“啥好东西？”

“人，不计其数的人。”

苏赫巴鲁嗤笑一声，“现在要人干啥？草场都被西北军占了，养着也是白吃饭。”

方明拍拍苏赫巴鲁的肩膀，“赵家屯那一仗，贡王的军队损失不小吧？现在手底下还剩几个人？”

苏赫巴鲁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他没想到方明连这个都知道。

上个月方明去阎王鼻山寨，提起这事儿时，苏米雅当场就哭了，方明心里就有数了。

“就凭贡王现在这点人马，就算西北军被奉军打趴下，也难恢复往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