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砰!”
石头滚落的身影和额头的血洞,像一盆冰水混着滚油,狠狠浇在凹地里每一个人的头上。-d^a¢n!g`k_a′n~s-h\u^.`c¢o?m`刚刚被阿龙强行点燃的血勇之火,瞬间被这冷酷精准的狙杀扑灭了大半,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濒死的惊悸。
“操他祖宗!”阿龙的怒吼在枪声余韵中炸开,身体己经死死贴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手中的驳壳枪指向坡顶,却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只有摇曳的、仿佛藏着无数恶鬼的黑暗树影。
“隐蔽!找掩体!”福伯的嘶喊带着哭腔,他用干瘦的身体死死压在昏迷的陈武身上,仿佛单薄的脊背能挡住致命的子弹。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徒劳的保护。
凹地瞬间炸开了锅!侥幸活到现在的队员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他们像受惊的野兽,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树干、岩石、土坎后面。拉动枪栓的“咔嚓”声杂乱地响起,但更多的是绝望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弹药!他们没多少子弹了!
“砰!砰!砰!”
几乎在队员们扑倒的同时,来自坡顶不同方向的几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在队员们刚刚离开的位置,溅起泥土和碎叶。
“啊——!”一个刚刚扑到树后,动作稍慢半拍的队员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没能完全躲开,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大腿外侧犁过,带起一蓬血雾和一大块皮肉!剧痛让他瞬间蜷缩在地,抱着伤腿痛苦地呻吟。
“噗嗤!”另一颗子弹打在阿龙藏身的岩石边缘,火星西溅,碎石崩飞,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更糟的是俘虏群!枪声和惨叫声彻底摧毁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刺刀的恐惧。
“跑啊!”一个披耶颂的护卫猛地撞开旁边看守的队员——那队员正惊恐地寻找掩体,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_删′8*墈+书~罔¢ ,免~费·越\读¨
十几个俘虏如同炸了窝的马蜂,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认为安全的、远离枪声的方向——凹地唯一的缺口,也是通往更黑暗森林的方向——亡命奔逃!
“站住!不许跑!”负责看守俘虏的两个队员目眦欲裂,其中一个下意识地举枪瞄准了一个跑得最快的背影。但他手指搭上扳机的瞬间,犹豫了——开枪?打谁?混乱中根本分不清!而且,枪里子弹宝贵!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俘虏们己经像决堤的洪水,冲出了凹地边缘,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他妈的!”阿龙眼睁睁看着俘虏跑掉,气得差点吐血,但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致命的威胁来自头顶!
坡顶的敌人显然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他们没有盲目冲锋,而是利用居高临下的地形和茂密的植被掩护,冷静地、一枪一枪地点射,压制着凹地里残存的抵抗力量。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消耗,压制,等待最佳时机彻底清除!
“砰!”又一声枪响。
“呃!”一个躲在土坎后的队员猛地一颤,肩膀爆开一团血花,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他闷哼着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栓子!栓子!回话!”阿龙朝着坡顶之前栓子警戒的方向嘶吼,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微弱。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寂和敌人冷酷的子弹。
完了!双哨都完了!阿龙的心沉到了深渊。敌人不仅摸掉了哨兵,还迅速占据了制高点,把他们彻底困死在这个凹地里!成了瓮中之鳖!
“福伯!陈队长怎么样?”阿龙一边朝着坡顶大致的方向盲射了一枪(驳壳枪子弹更宝贵!),一边焦急地大喊。陈武是主心骨,他不能死!
“还…还活着!但很烫!血…血好像又渗出来了!”福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紧紧抱着陈武,能感觉到怀中身体异常的高热和微弱的起伏。刚才的剧烈动作和惊吓,显然让陈武的伤势雪上加霜。
“阿龙哥!这样不行!他们在上面,我们看不见也打不着!子弹快没了!”一个躲在树后的队员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充满了崩溃的前兆。-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恐惧如同瘟疫在残存者中蔓延。
阿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流进颈侧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坡顶的枪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每一次都像死神的脚步在逼近。敌人像经验丰富的猎人,在玩弄着陷阱里受伤的猎物。
不能等死!绝对不能!
阿龙的目光扫过凹地。火堆还在微弱地燃烧,反而成了敌人瞄准的参照物!伤员…那个肺叶受伤的重伤员,刚才的惊吓和颠簸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生命力,此刻己经没了声息。只剩下手臂受伤的那个和刚被打伤大腿的队员还在痛苦地呻吟。还有那七个沉重的包裹…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凹地边缘,石头那具额头中弹、死不瞑目的尸体上。一股混杂着悲愤、暴戾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炸开!
“听着!”阿龙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压过零星的枪声和呻吟,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想活命,就听老子的!”
他猛地指向凹地唯一的缺口,也是俘虏逃跑的方向:“那边!唯一的活路!敌人火力都在坡顶盯着我们这里!趁他们注意力还在我们身上,必须冲出去!钻进林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