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仿佛永无止境,鞭挞着大地,也冲刷着人心底的焦躁与杀意。?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
刀疤脸像一头被猎犬追逐的野兽,在泥泞不堪、藤蔓密布的林间亡命奔逃。冰冷的雨水浇透了他单薄的囚衣,伤口在泥水和剧烈运动中再次崩裂,火辣辣地疼。每一次跌倒,他都像弹簧般弹起,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恐惧身后的追兵,更恐惧自己带回去的消息不足以抵消逃跑的罪责。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在黎明前,冲进野象谷,把林家有火帽、明晚要突袭的消息,告诉披耶颂老爷!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野象谷,“修炼场”。**
山洞深处,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比之前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巨大的篝火堆燃烧着,火光跳跃,将洞壁上扭曲的影子拉长、晃动,如同群魔乱舞。中央石台上的昆赛,全身赤红如煮熟的虾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蚯蚓在疯狂蠕动,血管根根暴凸,几乎要破体而出!他喉咙里发出的己经不是人声,而是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吼,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披耶颂站在稍远处,脸色惨白,眼中混杂着狂热、期待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他能感觉到,昆赛体内那股非人的力量正在狂暴地增长、冲撞,距离“功成”似乎只差最后一步,但这最后一步也最是凶险!
“大人…昆赛大人…再坚持一下!快了…就快了!”披耶颂喃喃自语,像是在给昆赛打气,更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因恐惧而狂跳的心。他身边仅剩的几个心腹护卫,也都面色凝重,握紧了手中的刀,大气不敢出。整个山洞,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疯狂与毁灭交织的气息。
**林氏橡胶园,指挥所。**
棚内一片死寂,只有棚顶密集的雨点敲打声和远处隐约的雷鸣。煤油灯的光芒稳定下来,映照着林昭业冷峻如铁的面容。刀疤脸的逃脱,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深沉的杀意所吞没。′0?0¨暁`税`网^ -已?发-布?蕞_鑫+蟑+劫\
“少爷,外围岗哨都加倍了,没发现异常。俘虏圈那边也按您的吩咐捆死了,嘴都堵上了。西恩单独关在仓库旁边的工具棚,两个人看着,他画的那些图也都收好了。”负责传令的队员低声汇报,额角还带着雨水。
林昭业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盯着桌上那张被雨水浸染得有些模糊的野象谷地图,手指在代表“修炼场”的位置重重一点:“知道了。传令下去:奇兵队,寅时初刻,准时出发!目标不变!”
“是!”队员领命退下。
陈武站在一旁,像一尊压抑着怒火的铁塔,雨水顺着他的蓑衣边缘滴落在地,汇成一小滩水渍。“少爷,那刀疤脸…真能跑到?”
“跑得到最好。”林昭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带回去的消息,只会让披耶颂和昆赛自乱阵脚。昆赛练功到紧要关头,最忌惊扰。披耶颂要么仓促打断昆赛,要么被迫分兵提前防备。无论哪种,都是我们的机会。”他抬起头,眼中寒光闪烁,“我们要的,就是他们的慌乱!就是他们的破绽!”
陈武深吸一口气,压下追出去的冲动,重重点头:“明白了!管他怪物还是鬼,明晚,老子定要拧下昆赛的狗头!”
**俘虏圈。**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剩余的俘虏被粗大的麻绳捆成了粽子,嘴里塞着破布,像待宰的牲口般挤在角落。冰冷的雨水顺着棚顶的缝隙滴落,浸湿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带来刺骨的寒意。恐惧在无声地蔓延,尤其是看到被打晕的看守阿水被抬走,以及刀疤脸消失后留下的空位。西恩被单独带走了,更增添了他们的不安。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工具棚(西恩关押处)。**
这里比俘虏圈更小,也更黑暗。一盏小油灯勉强照亮方寸之地。西恩被捆着手脚,靠坐在一堆杂物旁。两个护园队员持枪守在门口,警惕地盯着他。\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西恩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然而,在阴影掩盖下,他的嘴角却极其隐蔽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一个扭曲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刀疤脸夺刀逃跑的画面,闪过林昭业冰冷决绝的命令,闪过陈武挑选队员时那凶悍的眼神…还有哑叔怀里那个装着致命火帽的木盒。
“打吧…打起来吧…”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心底嘶吼,“昆赛大人…披耶颂老爷…你们一定要赢啊…把这里…都毁掉!”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野象谷和林家橡胶园在烈火与鲜血中化为废墟的景象,这景象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意。他需要混乱,需要毁灭,这是他唯一能从这绝望泥潭中解脱的希望!他悄悄活动了一下被捆在背后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兴奋的低笑。
**仓库/改装点。**
哑叔成了此刻最忙碌也最专注的人。他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佝偻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效率。一盏油灯下,他布满老茧和火药灼痕的双手稳定而迅捷。拆下燧石夹,安装改造好的击砧,套上火帽,检查击发机构…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汗水混着雨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枪管上,他也浑然不觉。他的独眼紧紧盯着手中的活计,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这是他的武器!是他亲手赋予它们撕碎敌人、守护家园的力量!
一支又一支改装好的燧发枪被整齐地码放在干燥的草垫上,黄澄澄的火帽在油灯下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泽。陈武小队的队员轮流进来领取他们的“新伙伴”,拿到枪的瞬间,都忍不住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击砧和火帽,感受着这份全新的、足以击穿邪魔的信心。
**陈武营棚。**
二十名队员,己经全副武装。蓑衣裹着湿冷的身体,却掩不住那股蓄势待发的杀气。他们检查着改装好的火帽枪,确保击砧灵活,火帽牢固。刺刀磨得雪亮,挂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火药壶和铅弹袋用油布仔细包裹,防止受潮。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棚内异常安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雨水敲打棚顶的单调鼓点。老兵们闭目养神,新丁们则一遍遍擦拭着自己的武器,试图驱散心中的紧张。陈武靠在门边,怀抱着一杆同样改装好的长枪,鹰隼般的目光透过雨幕,死死盯着野象谷的方向。他在积蓄力量,也在等待那出击的命令。
**林昭业处。**
林昭业没有休息。他站在地图前,一遍遍推演着明日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昆赛的铁布衫、刀疤脸的报信、西恩那诡异的平静…所有的信息在他脑海中碰撞、组合。他拿起那支哑叔改装的原型枪,再次扣动扳机。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