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格桀骜,看起来很难对付。可桃山枝知道他嘴硬心软,每次吵架后总是会偷偷用眼睛瞄她又拉不下脸道歉。
他不需要做什么,桃山枝愿意养着他,容忍他的坏脾气。原本空荡的家早就多出很多属于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他为什么还是要走?
桃山枝抚上五条悟的脸颊,被手下热度烫得手指一缩,抿紧唇站起身,往外面跑。
“抚子阿姨!”
深夜,清濑一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披着外套开门,见桃山枝鬓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慌乱,不由得一惊。
清濑太太连忙询问:“怎么了?”
桃山枝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第一次不顾礼节焦急抓住她的手:“悟他又发烧了,浑身烫得厉害。”
清濑夫人一愣,立马转头嘱咐听到动静也起来的儿子去拿她专用的医药箱,她自己则跟着桃山枝去查看五条悟的情况。
清濑夫人年轻时是医生,现在退休在家养花,附近的邻居有个小病小痛都会来求她帮忙。上次五条悟发烧吃的药就是清濑夫人给的。
“不行,烧得太厉害了,吃药没有用,得送去医院。”清濑夫人放下额温枪,又探了下五条悟额头,被手下的温度烫到,表情严肃下来。
这么高的温度,已经不是吃药可以解决了,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再严重一点就可能会发展成肺炎。
桃山枝心下一沉,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脸色变得惨白,勉强点了下头,“好,我会送他去医院。”
五条悟掩在被子里,清濑夫人看不出异常,但其实他下半边身体已经肉眼可见变得透明,这种情况桃山枝无法带他上医院。
桃山枝知道,这是他离开的前兆。
清濑夫人起身,敏锐注意到桃山枝难看的脸色,觉得她情绪有些奇怪。说是为生病的弟弟紧张,但情绪中还夹杂着几分绝望,平静得有些过分,她不由又看了几眼。
桃山枝送清濑夫人离开,拿起酒精沾湿毛巾,解开五条悟的衣服,试图进行降温。
六岁的孩子还没开始抽条,身上还有些肉。
古怪的是——他背部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在瓷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看起来不像是手术会造成的伤口,更像是被什么尖利物体划伤,或者是——
猛兽的利爪。
桃山枝为自己的猜测吃了一惊。
这个年龄为什么身上受这样严重的伤。
五条悟不知道桃山枝为他急得晕头转向,他沉入一大片浓郁的黑暗中,在半空浮沉,眼前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