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谈论天气一样极其平淡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死的不是他类似家人的朋友,而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灰蓝的眸子没有颤抖,没有犹豫。
我熟悉这种表情和语气,特别熟悉。每次我掩盖自己内心的煎熬和悲伤时,我总会这样。
但果然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的。和我从小住在一起多年的法兰,和那个有着象征生命力的绿眼睛的伊莎贝尔死了。
我轻轻按住左心口,酸楚感在鼻尖萦绕,胸口闷得慌。然后我单薄的眼眶再也托不住沉重的泪水,它们从我的眼中安静地落在被单上。
好痛。
我的悲伤来的很安静,很迅速,压的我透不过气。我知道那份不安了,我深刻的明白了,如同我知道利威尔那时候一定比我更难过更煎熬一样。
我原不想在他面前哭的,但人终究并非草木般无情,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
我低着头冲他的方向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一些。我看见他直接坐在了床边上,他大概以为我会质问他,会捶他,会做出一些发泄的举动来平复自己的悲伤。
但我的悲伤就像一个无边的噩梦,会随着时间将它的疼痛减轻,但我永远不能抹平它。
我做了一件我永远不会后悔的事情,虽然利威尔可能不会喜欢我这么做。我支起身子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他的体温总是很冷。
我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一滞的呼吸,我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将下巴轻轻抵在他肩膀处。虽然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我真的很不擅长用语言安慰别人。
亲眼目睹着他们死亡的利威尔该有对么悲伤,他的悲伤该是我的千倍万倍。然后他独自承受了那千倍万倍的悲伤,将它们全盘接受,消化成了一句话的平静。
但悲伤是不会消失的。
他放平了呼吸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但我不依不饶地抱着他,直到他让我松手我也许还会抱一会儿再松。
我没想到他会回应我,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终于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露出了些许脆弱。
也许他也只是想安慰我。
他的双臂环住了我的腰身,力度很轻,大概只是虚虚一放。但摆在平时都极力抗拒与人有亲密接触的我们,这时候都没有推开彼此。
我很讨厌别人碰我的腰,任何人。但我突然发现,任何人里不包括他。
他接受了我的安慰。
我要在医院里修养近两个月,期间卡洱带来了我的工作文件,各类合约,财政表报,粉丝信以及其他的东西。我在医院呆的很快活,不仅可以全天安安稳稳坐着处理工作,还不用跑来跑去觅食,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