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挺不明白他们这位青道队长的,真不想听这吵得要死的家伙讲话,直接走掉也没什么关系吧——无论是队长还是捕手,似乎都没有义务一定要花费个人时间来听队员无意义的瞎吼吧?
他同时也一点都不明白小凑春市口中很好懂的泽村荣纯的想法,如果他与自己一样,贪婪地渴求着平整从一开始就属于自己的投手丘,迫不及待地希望将那个背号所代表的压力背负于身上,坚定地以全日本第一投手为最终目标,为什么还能在上一场自己投球状态不佳、明显只是被守备救了的比赛后,如此没心没肺地笑着?
虽然他脑袋里慢吞吞地想着这俩非他能理解的怪人之事,他也没想和他们打招呼,本欲拿了自己落下的东西就离开。·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哪想眼尖的泽村在他还没走近时就发现了他,立刻收起了嬉笑的嘴脸,警惕地将身边的御幸往身后拉了拉,莫名地开始对他说教起来,“降谷,Boss也说过,比赛前是不能过多练习的,你今天需要做的是喝一杯热牛奶,然后早点上床休息——所以今天御幸前辈是不会……御幸一也你刚刚是不是笑出声了?”
无论泽村怎样——这其实不管他的事。
可他不知为何就又想起了刚刚结束的那个夏天,那个燥热的夜晚,入梦后又被惊醒,莫名发现自己脸上淌着冰凉的液体,在他睁开双眼瞪着宿舍毫无变化的蚊帐时落在他的唇上,然后他伸出舌头抿了抿——咸的。
而他脑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稻实那个意气风发的投手站在投手丘上肆意投球的模样。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受。
而面对这样的泽村时,这样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像一条蟒蛇突然攫住了他的命脉,他于是没有像往日那样一走了之,他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明显注意力已经又被御幸吸引走的泽村,“明天先发是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令他的竞争对手听见。
泽村显然有些愕然,高举起不知打算对捕手做什么的左手急急地停在了半空中,过了半晌他本来的“作案对象”把他左手包在掌心,他才触电似地将手放下,抬头将目光放回降谷身上,“我当然知道明天的先发是你啊。否则我刚才怎么嘱咐你早点睡觉?”
降谷却显然没在听他说话,一字一顿地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给补充完整,“要成为日本第一投手,带领队伍的人也是我。”
他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无可奈何地流着无用的悔恨泪水,实力强大的人是不会流泪的——若一定要流,也一定是因努力后心想事成流下的喜悦的泪水。
他不想再经历这样一个不舒服的夏天——他的夏天应该永远和他的故乡一样,恰好的温度,不像东京的夏,热得心都躁动起来,泪与汗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涌。他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恰好温度,像那个叫做成宫鸣的投手一样,从一而终地站在投手丘上,掌控自己、掌控局面——他想只有一个办法,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