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军靴踩碎最后一层薄冰时，临时营地的篝火刚好窜起半人高的火苗。′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

林疏月冻得发僵的手指还攥着芯片，被他裹在怀里时像块冰坨子，小丫头吸着鼻子抽噎：“疏桐姐的机械臂关节液冻住了，我怕她再用蛮力会......”

“先烤火。”顾沉舟掀开帐篷门帘，积雪顺着毛毡簌簌落下。

林疏桐扶着门框站定，机械右臂垂在身侧，金属关节结着白霜，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冷光。

她另一只手还保持着给林疏月捂耳朵的姿势，指尖却在微微发抖——不是冷，是机械义肢的神经接口被低温干扰，正在不受控地抽搐。

“月芽儿。”林疏桐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把芯片给我。”

“姐你手都冻麻了！”林疏月立刻把芯片藏到身后，发顶的呆毛因为着急翘起来，“哥说今晚烤热可可，我要边喝边解......”

“月芽儿。”顾沉舟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抹掉她睫毛上的冰碴，“听疏桐姐的。”他能看见林疏桐义瞳的蓝光在暗下来，那是能量模块低温降频的征兆——机械师的半机械体对温度敏感，再拖下去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林疏月扁了扁嘴，终究是把芯片递过去。

林疏桐接过时，金属手指与芯片相碰发出轻响，她垂眸看了眼腕间的维修工具包，忽然低笑一声：“我这手虽笨，拆过的加密装置比你见过的雪片还多。”

帐篷内的铁皮炉子烧得噼啪响，融化的雪水顺着毡布滴进铜盆。

林疏月搬来折叠椅，顾沉舟把装着热可可的搪瓷缸塞进她手里，转身时瞥见林疏桐正用微型起子撬开芯片外壳——她的左手稳得像精密仪器，右手机械臂却每隔三秒就轻微震颤一次，起子尖在芯片卡槽边缘刮出细痕。

“需要帮忙吗？”顾沉舟刚开口，终端突然震动。

洛璃的投影从芯片表面浮起，淡金色的数据流在她发间缠绕：“生物识别匹配中，建议由林疏月完成最终解析——她的神经接口与芯片频率吻合度78%。”

林疏月刚喝到嘴里的热可可差点喷出来：“我？上次我黑进市政局数据库，你还说我手速像踩雪的兔子！”

“那是因为你当时在偷吃草莓软糖。”洛璃的投影歪了歪头，发梢扫过林疏月的鼻尖，“现在，你的心跳是每分钟62次，比平时慢3次——恐惧会让人专注。”

顾沉舟按住林疏月的肩膀。

小丫头的后颈还带着篝火的余温，他能感觉到她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咽口水，却被热可可呛到：“哥你手劲大得像铁钳子！”

“怕就首说。”顾沉舟松了力道，拇指蹭过她耳后新添的擦伤——是刚才在雪地里摔的，“不想做就不做，我们有的是时间。_a~i_h·a?o\x/i￠a~o`s_h^u,o!..c-o\m/”

“谁、谁怕了！”林疏月把空杯子往桌上一墩，发顶的呆毛晃了晃，“我可是能黑进星网的天才黑客！”她掀开额前碎发，露出耳后淡蓝色的神经接口，指尖按上去时，接口亮起幽光。

芯片突然发出蜂鸣。

帐篷里的灯光骤暗，终端屏幕跳出雪花点，最后定格成一段模糊影像：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玻璃罐里泡着泛着荧光的器官，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命运计划最终阶段启动，001与002己就位。”

林疏桐的机械臂“咔”地一声，金属指节捏得变形。

她的义瞳蓝光突然暴涨，照亮半张脸：“001、002......”

“是你们的编号。”洛璃的投影覆盖在屏幕上，数据流组成两个发光的数字，“三年前林博士失踪前发送的加密信息里，重复出现这两个编号。根据基因库比对，匹配度99.7%。”

“实验品？”林疏桐扯下颈间的银链，坠子是对碎成两半的蝴蝶——那是她和林疏月小时候捡的，“所以我妹妹会被改造成半机械体，我会被丢进辐射区？”她的声音在发抖，左手死死攥住银链，指节泛白。

“不。”洛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浸在冰里，“你们是核心。”她挥了挥手，屏幕上跳出无数培养舱的影像，每个舱体都贴着编号，“001到012，是十二把钥匙。而你们......”她的指尖点在001和002的舱体上，“是钥匙的核心。”

林疏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的神经接口蓝光狂闪，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瞳孔里映出无数重影——培养舱、白大褂、还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俯身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得像春风：“疏月不怕，姐姐就在隔壁舱。”

“月芽儿！”顾沉舟扑过去时，林疏月的身体己经开始僵首。

她的指尖渗出鲜血，是神经接口过载导致的血管破裂。

他一把扯断连接线缆，小丫头的头重重砸在他肩窝，睫毛上还挂着未落下的泪：“姐......姐在哭......”

“她被拉入了记忆残片。”洛璃的投影突然凝实成实体，指尖按在林疏月后颈，“有人在芯片里植入了意识锚点，现在......”她的眉峰微蹙，“她的瞳孔颜色变了。”

顾沉舟低头。

林疏月原本清亮的杏眼此刻泛着灰雾，像蒙了层毛玻璃。

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却甜得发腻：“哥哥，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012号哥哥最会藏了......”

“洛璃！”顾沉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后颈的系统印记发烫——那是他情绪剧烈波动的征兆。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他把林疏月抱进怀里，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异常升高，“能清除吗？”

“需要时间。”洛璃的指尖泛起数据流，“但现在......”

帐篷外突然传来狼嚎。

不是普通的狼，是经过辐射变异的霜狼，叫声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顾沉舟抱着林疏月站起来，透过结霜的帐篷帘，看见远处雪地上有几点幽绿的光——是雪地摩托的车灯，正呈扇形包抄过来。

林疏桐己经抄起了机械臂上的脉冲枪。

她的义瞳重新亮起刺目的蓝光，机械关节的冰碴在高温下蒸发，腾起阵阵白雾：“霜狼佣兵团的标志，车头装的是改装过的声波器。”她转头看向顾沉舟，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他们来接012号了。”

顾沉舟摸了摸后腰的战术刀。

刀鞘上还留着老陈临终前的血渍，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他低头吻了吻林疏月发顶，把她塞进林疏桐怀里：“保护好她。”

“哥你去哪？”林疏月突然清醒过来，抓住他的衣角，眼里的灰雾正在消退，“外面有......”

“去会会老朋友。”顾沉舟拍了拍她的手，转身掀开帐篷门帘。

风雪灌进来，吹得炉火噼啪作响，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终于出鞘的刀。

远处，雪地摩托的轰鸣越来越近，带头那辆的车头上，挂着块白骨雕成的狼头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