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战术刀尖抵在蝉衣后颈时，能清晰感觉到她颈侧皮肤的温度——比正常人类低两度，是长期服用镇定剂或被药物控制的体征。¨b/x/k\a~n.s`h*u_.¨c.o\www.

荧光棒的光在两人之间晃出昏黄光晕，他盯着她脚边金属箱上跳动的倒计时：00:01:47，耳中苦杏仁味随着通风口的穿堂风愈发浓烈，那是C4炸药稳定剂挥发的气味。

"你抖了。"他压低声音，战术刀的压力微微松了松，"不是因为害怕爆炸。"

蝉衣的手指正搭在引信上，闻言指节骤然蜷缩。

她的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顾沉舟记得系统提示过"心灵共振"的触发条件：目标情绪波动超过阈值时，能同步感知其表层记忆与即时情绪。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网膜边缘浮起淡蓝色数据流，那是洛璃在辅助解析。

画面在他脑中炸开：暴雨夜的破仓库，浑身是伤的少女被按在操作台上，针头扎进静脉时的刺痛；男人叼着雪茄，枪口抵着她后颈："不想你妈变成辐射兽，就把这趟任务做完。"；三小时前她蹲在通风管里，指尖摩挲着藏在袖口的微型注射器——那里面装的不是毒药，是能缓解她母亲变异症的特效药。

"你母亲在灰鹰的医疗所里。"顾沉舟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受了惊的幼兽，"他们用她的命换你的手，对吗？"

蝉衣的匕首"当啷"落地。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后颈的汗毛因震惊而竖起。

顾沉舟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眼眶在荧光下泛起水光——这个总在阴影里消失的刺客，此刻不过是个被命运卡住喉咙的普通女孩。

"倒计时1分12秒。"洛璃的提示在他意识里响起，"建议优先拆除炸弹。"

但顾沉舟没动。

他盯着蝉衣颤抖的肩膀，战术刀收进刀鞘的动作很慢，慢到金属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我数到三，你跟我一起拆炸弹。

拆完，我带你去救你妈。"

"你...凭什么？"蝉衣的声音带着破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突然转动，"灰鹰的医疗所戒备森严，他们说只要我敢跑..."

"因为我是顾沉舟。?c¨h`a_n~g′k′s￠.+c~o/m_"他弯腰捡起她的匕首，刀柄冲外递过去，"废土上能从罗瑟手里抢下三个避难所的人，说要救人，就不会食言。"

倒计时跳到00:00:58时，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蝉衣的手指搭上炸弹面板的瞬间，顾沉舟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和他在母亲遗物里找到的肥皂味道一模一样。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用战术刀挑开炸弹外壳，露出红蓝两根导线。

"剪蓝的。"蝉衣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教我装的时候说，蓝线是保险。"

导线被剪断的刹那，金属箱发出"滴"的长鸣。

顾沉舟摸出战术手电照向她袖口，果然看见那支微型注射器，标签上"变异症抑制素"的字迹还很新。

"名单。"他首起腰，手电光扫过她泛白的唇，"灰鹰在赌场的潜伏者名单。"

蝉衣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在我项圈里。"她仰起头，露出后颈一道细窄的金属环，"电子锁，密码是我妈生日。"

顾沉舟刚要摸工具，通讯器突然震动。

秦娆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炸响："顾队！

铁腕没死！

他带着二十个异化者从西南角废墟绕回来了，现在正在集结！"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楼下战场的喧嚣突然涌进耳朵——喊杀声、装甲车引擎声、萧雪砍断异化者手臂时的闷响。

洛璃的虚影在他身侧浮现，发间金步摇的光纹流转："检测到'命运干涉'冷却完成，建议用于干扰敌方指挥链。"

"需要怎么做？"顾沉舟快速解下腰间的战术腰带，把拆弹工具塞给蝉衣，"你去能源室找林疏桐，她能帮你救你妈。"

"盯着铁腕的通讯器。"洛璃指尖点向他太阳穴，"我会在他的频道里植入杂音，持续三分钟。"

蝉衣攥着注射器的手突然收紧："指挥中枢在废弃的钢铁厂！"她急促道，"灰鹰的备用指挥部，地图...在我刚才藏的通风管第三块砖下！"

顾沉舟扯下脸上的战术面罩，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谢了。^纨~夲*榊+戦, *追+醉/芯-章¨截\"他转身冲向楼梯口，军靴踩在台阶上的声音像战鼓，"告诉林疏桐，我欠她一顿夜宵！"

跑到二楼时，他瞥见走廊尽头的窗户——铁腕的身影正从火光里浮现，举着枪的手在发抖。

洛璃的光纹突然暴涨，通讯器里炸开刺耳鸣叫，铁腕的脸在杂音里扭曲成模糊的阴影。

顾沉舟摸出腰间的爆破弹，指腹蹭过引信。

蝉衣的地图在他口袋里硌着大腿，那是通往钢铁厂的路线，每道折痕都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该我上门了。"他低笑一声，撞开阳台的玻璃门。

月光落进瞳孔里，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那是属于废土之王的锋芒，终于从鞘中崭露。

顾沉舟的军靴碾过半块焦黑的钢筋，废墟里的风卷着碎纸片打旋，在战术目镜的热成像中，前方钢铁厂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

蝉衣的地图被他用战术胶布贴在小臂上，折痕处还沾着她指尖的温度——这女孩在通风管里藏地图时，指甲盖因长期握刀而泛白，他记得很清楚。